劍方離鞘一寸,便有一寸寒芒迸射而起,晃花了高平的眼。
“別急啊!”高平嘿嘿笑著,“一見面就打生打死的有多無聊?我說侍衛長大人您不遠萬里隔山跨海……不對,這都隔出一個世界那麼遠了,真心不容易——您長途跋涉而來,怎麼也得把你之前想說的話說完再動手吧?”
“不必了。”霧石樓冷哼。“因為我發現那並沒有意義。”
“怎麼講?”高平拖時間。
對方有多強大他不知道,但正因為他無法看破對方的實力,所以對方必是比自己更高的高手。
他面對過柳蓮歌,面對過宛湘,知道九階術師能給自己帶來什麼樣的感覺。
此時的霧石樓帶給他的危險感覺,遠超那兩人。
柳蓮歌已經是九階巔峰,那麼這個霧石樓呢?
柳蓮歌不過是給妖主駕車的,宛湘不過是丫鬟頭子。
而這個霧石樓,卻是侍衛長。
侍衛之長,總會比司機和侍女要厲害吧。
那麼他的等級豈不是……
高平雖然有神紋手銃,但苦於沒有半發子彈。之前一場大戰,也引動了一些傷勢,消耗了一些力量。
眼下只有拖時間,拖到九絕天香趕到這裡。
“因為你已經要死了。”霧石樓說。
“我本想讓你死前經歷更多的憤怒與絕望,這樣你會死得更不甘,更痛苦。”他接著說。“但想想還是算了。像你這樣的人哪裡會有真正君子擁有的尊嚴,哪裡會在乎。”
“我突然明白你剛才想說什麼了。”高平樂了,“你是想在殺我之前,還挑撥我和小香香的關係是不是?”
霧石樓沉默不言。
但沉默,便代表承認。
“沒用。”高平擺了擺手,“我早知道你們妖主這個卑鄙小人當初救小香香時,就在藥裡做了手腳,他自然有監視小香香的法子。只是當時我和小香香聯絡時沒想太多,忘了防備你們。”
“還有。”他接著說,“我不大明白你說的什麼‘真正君子的尊嚴’。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霧石樓搖頭,“我之前想象過你的模樣,必是儒雅逍遙之輩,才華橫溢之才。但見面一看,你不過是個市井無賴般的人。”
“我還是不明白。”高平搖頭。
“你這樣的人,哪裡會在乎九絕天香背叛你的事?”霧石樓說。“背叛與奸滑對你來說應該是家常便飯,你哪裡會因此而憤怒、不甘,甚至於憎恨絕望?你頂多只會懊悔自己一時不謹慎罷了。但仔細想一想,反正你都是一死,死前是笑著還是哭著,其實沒有多大分別。”
高平看著霧石樓,看了半天,實在忍不住於是樂了。
“我真服了你了。”他搖頭嘆氣。“這是在拍古龍小說嗎?怎麼風格這麼詭異呢……”
霧石樓的臉色微變,決定再不與這個沒意思的人多囉唆一句。
於是他出手了。
劍自鞘中抽出,揚起了一道凌厲的光芒,將林中的黑夜照亮。
黑夜無邊,一劍之光當然不能亮徹夜的世界,但能讓林中的黑夜暫避,已經是高平做夢都達不到的實力境界。
高平動容。
對方一出手,他就感覺到了一種熟悉的氣息。
那是九絕天香或秦易等人出手時的氣息。
也就是說,霧石樓已經超出了術師一級,而到了更高的術尊境界。
“嘿你著什麼急啊,你等我一會兒嘿……”高平鬼叫出陳佩斯的臺詞,帶著一腦門子的冷汗振起了兩對火翼倉促躲避那一抹劍光。
劍光並不是用來殺人的,只是用來顯威。但他連這都看不明白,狼狽躲避,就顯得更為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