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因為有這般底氣,她才敢將孩子放在太后的延壽宮,哪怕那些人當真腦子壞了不管不顧的下手,她也還有無數後招謹防萬一。不過這些自然不會讓綦燁昭知道,皇帝陛下自己造的孽,合該他自個兒擔驚受怕提心弔膽。
被蒙在鼓裡的皇帝陛下一壁擔心宮裡的小兒子,一壁還要壓著脾氣與部族首領們虛以委蛇,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領頭狩獵,其中苦悶實在是不足為外人道也。陸清淺看他忙的彷彿陀螺,十來天的時間瘦下去兩圈有餘,少不得強打起精神來親自照料他的衣食住行。
她這般溫柔體貼讓皇帝陛下好一番感動,直當著朝臣的面贊她是第一貼心的人,是自己的賢內助,聽的陸重楊陸將軍恨不得直接上去捂他的嘴。左右重臣反倒習以為常,甚至暗中打趣陸將軍:&ldo;說不得過幾年,咱們就得稱呼您一句國舅爺了。&rdo;
陸重楊幾乎沒一拳頭給他糊上去,轉頭就拿官職&ldo;威脅&rdo;陛下:&ldo;您再這麼胡唚,只怕我也得學我父親和伯父的,乾脆辭官回老家去算了。&rdo;
陸將軍這話自然是玩笑,皇帝陛下也不把他當外人,拍著他肩膀與他交心:&ldo;朕是真願意讓緩緩當皇后的,只一來廢后事關重大,二來前朝宮中尚不安寧,這事兒須得徐徐圖之才是。&rdo;
陸重楊只當自個兒今日沒來過,抱了拳就往外走。綦燁昭被他逗笑了,追著他身後揚聲道:&ldo;朕是拿你當舅兄的,你可別與朕見外。&rdo;
草原空曠人來人往,他這一句話說出口,轉眼就不知入了多少人的耳。陸清淺自然也聽得訊息,幽幽的與他感嘆:&ldo;您若是真這麼想也就罷了,少不得我等著這一日。若只是一句玩笑話‐‐那我可就真沒活路了。&rdo;
綦燁昭連忙賭咒發誓道:&ldo;朕金口玉言,絕不是開玩笑的。你難道還不懂朕的心思麼?朕早拿你當正妻看待,唯獨這名分始終委屈了你,朕恨不得立時就給你封為皇后。&rdo;
看陸清淺神色稍緩,皇帝陛下鬆了口氣,拉著她柔聲道:&ldo;你自個兒想一想,論感情,論位分,論寵愛,論子嗣,除了蘇月婉佔了朕髮妻之位,還有誰能越過你去?朕是故意將口風透出來,好讓那些重臣心裡也有個底,到時候朕廢后也罷,封你後位也好,總會水到渠成一些。&rdo;
&ldo;說的我多在乎這個後位一般。&rdo;陸清淺摔手,復又自個兒笑了:&ldo;其實真的還挺在乎的,當妻和當妾‐‐感覺到底是不一樣呢。&rdo;
&ldo;你就是我的妻。&rdo;皇帝陛下堅定道:&ldo;無非陰錯陽差,讓我被蘇月婉矇蔽了一回。如今我看明白了,又怎會再執迷不悟?只是時機還得等等,總歸你寬心就是,我必不會負你。&rdo;
其實這些年陛下如何倚重陸貴妃,又如何輕賤蘇皇后,朝中重臣就算不知道十分十,也能打探出七八分。擁躉正統的古板大人不是沒有,可就像陛下所說,蘇月婉除了佔據正妻之位,論賢德論休養論家世論功績,有那點兒比得過陸貴妃?
更重要的是這些年來,陸家雖然漸漸退出朝堂,卻在各地開設書院培養人才,或是開拓商道,帶了不少朝臣一塊兒發財。都說一分錢難倒英雄漢,沒有永遠的友誼只有永遠的利益,一方面是毫無靠背可言的蘇皇后,一方面是簡在帝心枝蔓縱橫的陸家,除了幾個鐵了心講正統的老夫子,朝臣們用腳指頭想都知道該如何站隊。
更不要說十幾二十年後,萬一陛下駕鶴西去,新帝很有可能就是襁褓中的二皇子‐‐立嫡立長立賢立愛,陛下為何卯勁兒將貴妃臺上後位?說不得就是為了給二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