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安修儀三個字,綦燁昭先呆了呆‐‐非是他覺得這個人不該是兇手,而是在他腦子裡,幾乎已經忘了後宮中還有這麼一個人。
安修儀,陳笑雪,與陛下同歲,是綦燁昭的第一個女人。在綦燁昭的印象裡,她始終是衰老蒼白病懨懨的模樣,低調卑微的讓人根本不願意多施捨一個眼神。
皇帝陛下愣了一刻,只覺得匪夷所思,又變成暴跳如雷。他快步到外間直視何姑姑與一眾女官,控制不住嗓音的銳聲問道:&ldo;她是瘋了嗎?你們確定沒有錯?&rdo;
何姑姑到底是個狼人,面對陛下的怒火絲毫不慫,反而心平氣和的繼續往外放大招:&ldo;奴婢審訊過安修儀跟前的三個大宮女,皆證實了她心懷叵測頻施毒手的事實。不但是用食鹽謀害太后這一樁,另有當年謹昭儀身死、大皇子出花以及大皇子突然衝撞太后,實則都是她在暗中搗鬼。&rdo;
&ldo;你真的確定?朕和太后待她不薄!她怎麼可以這樣喪心病狂?&rdo;綦燁昭只覺得這世界都瘋了,尤其是當年綦堃碩染上天花,安修儀還記著給他燒香祈福:&ldo;陳氏到底為什麼這麼做?!&rdo;
何姑姑將摁滿了指印簽字畫押的口供雙手呈上,語氣平靜的束手回稟:&ldo;奴婢只知道這一切都是安修儀所為,至於她為何要這樣做,只怕唯有她自己才能說得清楚了。&rdo;
綦燁昭匆匆瀏覽過一張張寫滿文字的白紙,心頭一股怒火幾乎要將他燃盡。他顧不得多說,甩手出了長樂宮,顯見是要去找安修儀當面對質。
延壽宮中,妃嬪們正惶恐不安的哭泣,忽而見到陛下去而復返,二話不說便是一耳光將安修儀抽倒在地。陳笑雪卻並不慌張,慢慢爬起來站直了身子,用她慣常的沙啞低沉的聲音問道:&ldo;陛下好大的火氣,豈不知怒火攻心,於身子不好?&rdo;
輕柔細語的關懷在綦燁昭聽來分外可怕。他將口供摔在陳笑雪臉上,深吸一口氣直問道:&ldo;你是認罪還是去慎刑司走一遭?&rdo;
紙張飄落在地,陳笑雪並不看它們,反而輕輕抽了抽嘴角似乎是笑了:&ldo;臣妾做的事兒太多,不知陛下說的是哪一件?&rdo;
她好整以暇的掰手指算:&ldo;讓周麗貞小產的山楂糕是我做的,趙月娘那回早產也是我在她鞋上夾了軟針,可惜我不知她是給王妃試藥,不然根本不同多此一舉。&rdo;
&ldo;陸側妃手段了得,我竟是直到進宮才找到機會給綦堃碩下點兒有趣的小玩意兒‐‐結果又被她將人救了回來,簡直是太讓我失望了。&rdo;
&ldo;啪&rdo;的一聲,又是一個耳光,綦燁昭已是氣的發狂:&ldo;你大膽!&rdo;
&ldo;臣妾當然大膽,多謝陛下誇讚。&rdo;安修儀一邊撐起身子一邊慘笑:&ldo;反正陛下本也不在乎子嗣,就算臣妾不出手,也自有您自個兒讓他們去死,又何必怪罪臣妾呢?&rdo;
她轉頭看一眼尚未放入棺槨的太后的屍身,有笑了起來:&ldo;臣妾是太后娘娘賜給您的,所以要說緣由,不也應該怪她麼?&rdo;
她眼中有一絲傷痛劃過,復又化作嘲諷:&ldo;我可不會忘了太后的恩典。當年明明說好了,等我年紀到了就讓我出宮許配人家,誰知她一轉頭就讓我去伺候你‐‐&rdo;
陳笑雪搖搖頭道:&ldo;您猜猜,明明宮中有被調教過的人事宮女,為何太后非得用我呢?不是太后信不過別人,而是太后非要在您身邊安插自己的心腹,掌控您的動作才能安心。&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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