綦燁昭氣不順，對著林公公也沒了好氣，冷哼一聲道：&ldo;問你話呢，皇后到底鬧什麼？&rdo;

林公公趕緊跪了，老老實實的把前因後果道來：&ldo;皇后娘娘日日讓後宮各位主兒去跪聽聖訓，一跪就是半日。大約有哪位主兒私底下抱怨了幾句，被不知規矩的太監宮女聽了去，漸漸就有了皇后不慈的傳聞。&rdo;

他不敢抬頭，聽到陛下冷笑一聲不置可否，只得繼續稟告：&ldo;皇后娘娘自不能讓後宮流言四起，這才抓了幾個說閒話的訊問。因證據確鑿，少不得懲戒一二，這才……&rdo;

&ldo;可是慎刑司定罪行刑？&rdo;綦燁昭突然打斷了林公公的敘述。

&ldo;呃……&rdo;太監總管滴下兩滴冷汗，遲疑了一會兒小聲道：&ldo;似乎是坤和宮的太監掌刑的……&rdo;

&ldo;這就是皇后的規矩！&rdo;皇帝陛下突然暴怒，甩袖子往外走：&ldo;她耍威風耍的開懷，朕倒要去問問她，可想好了今日之事如何了結？！&rdo;

林公公跟著一路小跑，卻昧下了慎刑司推三阻四敷衍搪塞的事兒不提。內服務總管是原先陳公公的乾兒子，如今算是他的人，慎刑司乃至宮女太監們對皇后輕慢，雖是昭妃授意起的頭，實則也有他的默許。

蘇月婉總攬後宮事務攏共不過一個來月，突然鬧出了人命官司，她心裡也是慌的不行。死一兩個宮女不算事兒，每年投井的失蹤的病逝的下人不計其數，可前提是不能擺到明面上來。

這頭還沒想好對策，外邊兒已經響起了淨鞭聲。想到綦燁昭冰冷的目光，蘇月婉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期期艾艾的挪到門外，努力鎮定行禮問安。

綦燁昭哼了一聲，到底沒在大庭廣眾之下打她的臉。陰沉著臉色進了內殿，蘇月婉自覺的遣退左右，尚未轉過神來，便聽&ldo;咚&rdo;的一聲，一個茶盞在她腳邊摔得粉碎。

&ldo;你當真是給我長臉了！&rdo;綦燁昭低聲咆哮：&ldo;百日熱孝未過，你便在後宮濫用私刑，逼得宮女，是嫌朕的名聲太好了麼？！&rdo;

&ldo;我……&rdo;蘇月婉張了張嘴，卻啞口無言，淚水已在眼眶中打轉。

&ldo;這會兒委屈給誰看？&rdo;綦燁昭憤憤甩手：&ldo;朕早就警告過你，皇宮不同王府，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了皇家臉面！你只知道在嬪妃面前擺威風，可想過自己才是天下女子的榜樣？&rdo;

他掰著手指滿臉嘲諷：&ldo;對母后不敬，對侍妾苛責，甚至逼死下人，這就是你做的好榜樣？！你可知這叫做不孝不慈！&rdo;

最後一句話將蘇月婉震的一個趔趄，震驚的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綦燁昭無奈的搖頭：&ldo;又是這般模樣，只要做錯了事兒，但凡指責了你，你就裝出一副受了驚嚇不知所措的樣子。若是你真知道畏懼害怕，又何必做出那些錯事兒來呢？&rdo;

他說著說著亦覺得意興闌珊，索性擺了擺手轉身道：&ldo;你把宮務交給母后，自己閉宮思過‐‐對外就說為先帝祈福吧。&rdo;

又是思過。哪怕換到了皇宮裡，依舊逃不過被關進牢籠的結局。蘇月婉心中滿是悽惶，甚至忘記行禮恭送陛下，直到許久之後，才捂著臉嚎哭出聲。

此時皇帝陛下早已走遠，不知不覺就溜達到了長樂宮中。他也是養成了習慣，若是不順心時，便找陸清淺聊一聊天坐一會兒，哪怕什麼都不做，也能慢慢將心情平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