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曹操曹操到，他話音剛落，便聽香橙來報，說守心院的柳媚姑娘來了。陸清淺趕忙讓人進來，果然見她手裡捧著一疊單子。

只瞄一眼，綦燁昭便能看到上頭有不少僭越的東西。若是在以往，他大約會覺得這是王妃眼見自己寵愛側妃，故意給她的體面。可這小半年看多了她的手段，王爺第一反應，竟是王妃又在給側妃挖坑跳。

陸清淺卻什麼都不說，只拿了支細狼毫筆沾了墨，在那些個不合適的條款前劃上記號，註明將這些刪去，再添了兩筆常見的布料和花鈿，交給了候著的柳媚。

她說的亦是客氣：&ldo;原本王妃抬愛，我該從命才是。只禮不可廢，規矩更不可亂，妾大膽改了兩筆，還望姐姐恕罪則個。&rdo;

若是單獨面對陸清淺，柳媚說不得要陰陽怪氣的懟上兩句，給她下個不知好歹的罪名。可看綦燁昭就在身側，還一臉贊同的樣子，守心院的大丫環也只能乖乖應下，行了禮回去復命。

睿王爺有些尷尬：&ldo;其實王妃她‐‐&rdo;

她什麼呢？她應該不是故意坑你？這話綦燁昭自己都不相信。

陸清淺卻是垂了眼瞼，有些自責又有些埋怨的輕聲問道：&ldo;若是妾沒記錯，王妃娘娘卻是早年喪了雙親，守過孝就嫁給了王爺的？&rdo;

綦燁昭點點頭，不知她為何提起這一茬。

陸清淺便嘆：&ldo;可知王妃當年沒個幫襯，也沒長輩教導，卻能替您穩住宅院，是多麼不容易呢。旁人只道她地位尊崇，豈不知她走的如履薄冰。&rdo;她抬眸看他，誠懇道：&ldo;王爺，說句大不敬的話，我也好，周庶妃洛庶妃也罷，除了王府，總還有個孃家做念想。可王妃除了您，卻是什麼都沒有了。&rdo;

綦燁昭一時默然。

陸清淺輕輕推她：&ldo;您還在我這兒愣著作甚？真不怕王妃姐姐心裡不痛快啊？&rdo;

&ldo;你這人，別個都恨不得將我綁在院子裡，偏你竟是推我走。&rdo;綦燁昭摸了把臉強笑道：&ldo;好好好，本王這就去守心院，你一會兒可別哭鼻子。&rdo;

&ldo;才不會呢。&rdo;陸清淺眼中有淡淡的不捨，面上卻笑的明媚：&ldo;妾都說了，王府前院聽您的，後院卻是王妃姐姐說了算，拿您來討好她，我可不心疼。&rdo;

&ldo;沒良心的小妮子。&rdo;綦燁昭捏了把她的臉蛋，被她塞了一嘴甜膩膩的山藥糕也不惱，又與她打趣了幾句，才帶著林公公出了明雅軒，一路往守心院去。

瑞秋有些不解的問她：&ldo;你不是說了要爭寵的麼？怎麼走起了聖母白蓮花的路子？&rdo;

陸清淺在心中輕笑：&ldo;昨兒王爺才看過娘娘素顏呢，我就不信他倆坐一塊兒不彆扭。綦燁昭說是對蘇月婉如何真心，實則不過是男人的自我感動罷了。本質上都是貪花好色的大豬蹄子，我只是給他機會，讓他早日看清楚自己的內心，免得總被一腔愧疚拉扯著，只怕一輩子都放不下那白月光。&rdo;

當愛變得沉重，變成負擔，變得不再純粹，他還會不會對蘇月婉一往而深呢？尤其是白月光已經由內而外的變得陌生，陸清淺可不覺得綦燁昭真能做個情聖。

第18章 出事

如陸清淺所料，綦燁昭看著蘇月婉妝容得宜，想到的卻是昨天看到的那張臉，心裡不知道多彆扭。一時想勸她別再用鉛粉，一時又生怕再見她蒼老憔悴的樣子。兩人靜坐一陣，氣氛愈發壓抑，最後是睿王爺終於耐不住，站起來落荒而逃。

聽他丟下一句&ldo;我去瞧瞧周庶妃&rdo;，轉眼便看不到了蹤影，蘇月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