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及誰和誰有仇，誰和誰狼狽為奸沆瀣一氣，哪些庫房有人監守自盜，哪處門子油水最厚。瑞秋畫出十來張表格和關係圖，看的陸清淺嘖嘖稱奇。

再加上外頭莊子鋪子，她若是蕭規曹隨還罷了，想要一下子把人壓制住，只怕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兒。陸清淺卻不慌，偶爾還能聽一聽小丫頭叨咕八卦，直到三日後才慢悠悠抄了一份單子甩給香橙：&ldo;你去交給林公公。&rdo;

香橙一頭霧水的去了，林公公看了看也沒看出什麼端倪來：&ldo;側妃娘娘有什麼指示？&rdo;

&ldo;就讓我交給您。&rdo;香橙老實回答。

大太監一時犯難，綦燁昭聽他們嘀嘀咕咕便覺有趣：&ldo;側妃這是刁難你們了？&rdo;

&ldo;定是屬下愚鈍，不明白側妃的深意。&rdo;林公公趁機將單子呈上，舔著臉笑道：&ldo;要麼您給看看？&rdo;

上頭是府上六個鋪子三年裡的收益支出明細，綦燁昭平日裡也會翻一翻帳冊，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妥。可陸清淺從不是無的放矢的，他想了好一會兒依舊沒頭緒，索性帶著兩人一塊兒往明雅軒去問問明白。

陸清淺見他進來有些意外，微笑著上前行禮：&ldo;您怎麼來了，可是有什麼要事？&rdo;

她小月子裡很是甩了綦燁昭些臉色看，忽而見她恢復了初入府時的鎮定溫柔，睿王爺竟覺得有些彆扭。他摸了摸鼻子將單子拿出來：&ldo;這是個什麼意思？&rdo;

&ldo;這些鋪子有問題。&rdo;陸清淺直言不諱，又掃一眼林公公：&ldo;因六位掌櫃都是您信任的人，我不知是您故意讓他們做了錯帳還是下人中飽私囊，才讓香橙去問一問林公公。&rdo;

綦燁昭正了正神色，再仔細瞧一回，還是沒看出哪裡不妥。

陸清淺看他面露疑惑，忍不住笑嘆：&ldo;看來卻是我想太多，當真是出了蛀蟲了。&rdo;

她指著其中第一位道：&ldo;這是咱們府裡的米鋪，三年前曾有洪澇，大祁境內缺糧，夏秋之際米價飛漲，一直到冬日裡也沒回落。然帳冊上無論價格還是售出數量都毫無變化，最後收支只勉強平衡，豈不是荒謬的厲害？&rdo;

&ldo;及第二年開春，米價更高，鋪子卻花重金購買糧食。&rdo;陸清淺索性將帳本翻出來指給他看：&ldo;這價格是沒錯，但一直將糧食存到秋季再賤價賣了‐‐買賣可不是這麼做的。&rdo;

&ldo;至於其他林林總總還有許多，我最後算了算，三年裡少說折了四十萬兩的銀子在裡頭。&rdo;

綦燁昭來時只想偷個閒，這會兒已是面沉如水。看她還要翻另幾個鋪子的帳目出來，直接擺擺手道：&ldo;我信你的能耐，你告訴我，其餘幾個是不是也一樣兒的情況？&rdo;

&ldo;帳面上看著收支平衡，最多略有虧損，實則按照進出貨量，每個鋪子一年少說有十萬兩盈利消失不見了。&rdo;陸清淺肯定的點頭道：&ldo;都說開源節流，這一年七八十萬兩白花花的銀子耗費我看著真有些心慌。至於府裡下人揩點兒油水，反而壓根不算是事兒。&rdo;

她有些遲疑道：&ldo;且我琢磨了一回，這六個掌櫃之間似乎關係不同一般，多有私底下互相打掩護的，其中還牽扯了您在北郊的兩個莊子。正因他們勢大，又是您得力心腹，我才斷定不了是他們自作主張，還是得了您的命令故意這麼幹的。&rdo;

別說綦燁昭冷了臉，林公公面上也不好看。這幾個管事有兩個是伍嬤嬤的乾兒子，三個是伍嬤嬤的乾女婿，而那位米鋪老闆則乾脆是伍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