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素允側過茸茸的小耳朵傾聽片刻,舒緩了眉宇,低聲道:“那蠻子又來了呢……”
一連三天,那位突厥大羅便博祖裔大人,總是無時無刻不來催促大軍快行,楊宗志卻是始終避而不見,時而叫許衝去打發了來人,時而又讓朱晃去應付他們,這兩個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黑臉,朱晃笑呵呵的說著不輕不重的話,而許衝卻是板著臉,擺著官譜,把博祖裔又擋了回去。
博祖裔不甘心,過不了多久,又會前來闖營,前後不下十幾次,耳聽著他在帳外罵罵咧咧的高聲叫嚷,丁嬈嬈的哭聲倒是止住了,輕輕的抽泣只在瑤鼻中囫圇打轉,烏溜溜的大眼睛裡染滿了幽怨,楊宗志對她們作了個噤聲的手勢,側過耳朵仔細的聽了起來。
這一回守在外面的是許衝,博祖裔高聲咒罵道:“讓開,本官是突厥國的大羅便,這裡是我們突厥的領地,你們誰敢攔著?”
許衝冷笑道:“大羅便……?我不認識什麼大羅便,大馬便,這裡既然是我們南朝的軍帳,便不容外人放肆,更何況是你這番……”許衝倒是想要罵他一句番狗,臨到最後卻是收口忍住了。
博祖裔氣道:“楊宗志他在不在裡面,你叫他出來見我,既然來了突厥,為何遲遲不願去王庭相會,他總要給本官一個說法。”
許衝哈哈大笑道:“楊大人不在啦,剛才……他帶著兩位美貌家眷出門打獵去啦,天氣正好,楊大人興致又高,沒有三兩個時辰,是回不來的。”
博祖裔怒道:“混蛋,這種時刻,他還有心思去遊山玩水,打獵調戲女人,勿怪你們南朝人總是成不了大事,敗事有餘。”
許衝嘿嘿冷笑道:“是啊,我們是成不了大事。我們唯一能作的一點小事情,便是把人家的十二萬大軍殺得片甲不留,主帥士戎伏屍遍野,其餘的事情,我們還真是作不了的。”
“你……”博祖裔的嗓音變得又高又尖,他的南朝官話用的並不純熟,說話一旦快了,或者急怒攻心,語調就會變得又怪又難聽,楊宗志和洛素允在帳內對視一眼,俱都能看到對方眼中的好笑之色。
過了一會,朱晃和白老大等人趕來後,才把博祖裔勸離了開去,洛素允半摟著丁嬈嬈香噴噴的嬌軀,媚眼啐他道:“呸,你也知道自己揹負著天下百姓的萬千寄望呀,我看那蠻子說的不錯,這幾天你老在這裡喝茶打牌,可一點都不正經。”
楊宗志嘿嘿咧嘴一笑,搖了搖頭,嘆氣道:“我也是沒法子啊,蠻子催得這麼急,我總覺得裡面有什麼古怪,但是一時間,又鬧不清楚他們葫蘆裡賣的什麼藥,虛實難測,唯一能做的,便是儘量打亂他們事先的部署,不按照他們既定好的路線和時刻來走。”
他嘆了口氣,又道:“馬上就要到萵恰河啦,我們這一路人馬,在整個突厥國內便是一路孤軍,過了萵恰河,往回退都難以做到,雖然冬天北郡之戰,折損了四國十多萬兵馬,但是這裡是人家的境地,畢竟人多勢眾的,我看我們還小心為妙,儘量弄清楚他們的打算才行。”
下午又勉強趕了二十里路,遠遠的能夠看見一條銀帶子一般的通天河水,自西向東而去,夜裡在沿河的南岸紮營,河道旁是青翠肥沃的綠草,河水從遠方高山上,由冰雪融化而成,灌溉著河岸旁的草原。
入夜後,天空星光璀璨,大營內不時的飄過狼煙滾滾,還沒睡下計程車兵們升起了熊熊篝火,架著牛羊烤得滋滋冒油,楊宗志晚上喝了一點奶酒,早早的便睡下了,洛素允斜躺在小賬內,楊宗志親手搭好的行軍床上,輾轉反側。
腦子裡紛亂雜陳,一時想起一年前,自己也曾這樣跟在楊宗志身邊行軍,那時候他在北郡大敗蠻子四國,自己見到他意氣風發,指揮若定的俊美模樣,不禁情愫湧動,好生難以自禁。
那一次他出兵突厥,洛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