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疾面而來,這弟子的聲音獨獨的在山頭上響起,身邊近一些的人,禁不住也趴子,側耳向下聽去,紛紛回頭喊道:“是了,我也聽見了,就是……就是喊得這一句話。”
弟子們尚有很多人不認識楊宗志是誰,聽了山下面的喊話,不由得在心頭泛疑:“到底……到底誰是楊宗志,狗腿子們為何要我們長白山交出這人,難道是……難道是搞錯了麼?”
山頭上費清等人啊的一聲驚呼,側耳聽下去,山腳下的軍旗爬的高了一些,合在一起的喊話聲便能聽得更加清楚,大家無人說話,一道側耳聽下去,卻正是聽見那句:“交出反賊楊宗志,饒你們性命!”
楊宗志和史艾可二人也聽得清清楚楚,見到大家聽過後,目光不由得一齊匯聚到自己的身上,史艾可心頭一跳,忙不迭的站出來擋在楊宗志的面前,伸出雙手訥訥的道:“你們……你們要做什麼,難道你們真的要將我哥哥交出去不成?那……那你們先將我殺了就是。”
費幼梅急的滿面通紅,轉眼看過去,見到眾位師兄們的面色各自不同,有得一臉茫然,只是望著爹孃,而有的卻是眼珠子亂轉,面色猶豫,還有的……更是緩緩將刀尖轉了過來,牙根咬住,面色瞬時變得微微猙獰。
費幼梅心頭一悽,暗道:“他們……他們難道真的要將大哥交出去不成?”轉念又想:“這也難怪了人家,畢竟官軍來勢洶洶,這山頭上好幾千口人命,有得攜家帶口,有得子孫滿堂,他們並不認識瞭解大哥,又有什麼理由……要為了大哥去妄送性命?”
山崖上一時寧靜之極,便是各人的心跳砰砰聲也能聽得清清楚楚,楊宗志冷眼旁觀一會,一時不由得心亂之極,想適才不過半柱香之前,這些人還振振有詞,齊心合力的要與官軍們大戰一場,只是半柱香後,這些人一旦得知自己還有活命的機會,甚至……留有根本不必陷入危險的餘地,那死戰到底的決心立刻便就淡了。
他心頭隱約覺得這路官軍使得好一手離心計,卻又暗自無可奈何,說到底……官軍的喊話傳上來後,引得山頭上的各路人馬俱都生了自己的小算盤,大家再也作不到同心合力,這一戰……即便是再打下去,也定然要敗了,甚至會一敗塗地。
楊宗志長長的嘆了口氣,舉手拜禮道:“費叔叔,姨娘,小子這就下山去了,官軍們言明只抓我一個,剩下大家都能保住性命,我就去會會那個江平江大人,只是我身邊的幾個小丫頭,她們本就無辜,也沒有反賊的罪名,還望你們能好心收留她們一段時日,待得風浪平靜過後,再送她們下山就是。”
柳順意聽得眉頭一動,正要站出來說話,費幼梅卻是尖叫一聲,哭泣道:“不要……大哥,你下山,幼梅兒也陪你一道下山。”
楊宗志搖頭苦笑道:“傻丫頭,你以為我當真是下山讓人家捉走的麼,我這般衝下去,自然會覓得一個機會逃走,只要讓官軍們見過我的面,知道我從長白山上溜掉了,他們……他們說不得就會撤兵,循著我一路追上去,這裡的圍困就算解掉了。”
董秋雲伸手抹了一番腮邊的清淚,大聲道:“志兒,你叫我一聲姨娘,我便是你最親的親人,清哥……難道你……難道你也要眼睜睜的看著志兒被人家給捉走麼?”
費清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望著山崖下,沉吟道:“各家各戶的莊主,今日之過實在因為我費清的一個子侄引起,你們……你們能不能看在老朽的面上,幫他這一回,想過去我長白劍派對你們個個不薄,今日老朽在這裡懇求你們一次,還望你們不要拒絕就好。”
山崖下幽靜一片,白皚皚的雪花粉落下地,千餘人的呼吸吹出道道白氣,過了一會,下面有個豪邁的聲音大喝道:“費掌門,我虎家牧場過去幾十年來都唯你馬首是瞻,今日也是一樣,你便發下號令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