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軍士只是不斷催馬,卻不答話,楊宗志越過先遣,揚眉看去,只見到……城門下煙霧繚繞,睜眼看清楚,才發現……那裡碎步走來一個青衣長裙的女子,女子纏繞在煙霧裡,容色看不清楚,依稀瞧見彷彿羽化的仙子,楊宗志面色一慟,心頭砰砰的打鼓,那姑娘容貌雖看不見,但是……但是旖旎的鬢角邊,豈不正插著一朵白色的野花。
身後的戰馬狂叫一聲,此刻數萬人性命繫於自己一聲,自己若是喊道:“殺出去!”這數萬兄弟的性命轉瞬便可獲救,但是……但是戰馬無眼,便要碾著秀鳳柔軟的嬌軀,將她踐踏成為肉泥。若是自己不發號施令,這緊跟自己而來的數萬弟兄便……
楊宗志只覺得自己憂心如焚,既想救人,又不想害了秀鳳,茫然間面色數變,忽然咬牙大叫道:“殺……殺……殺出去!”他只覺得身子一震,悠悠然視線由模糊轉為清晰,呆呆的抬頭一看,眼前卻是個白鬍子拂面的老頭子,正是那衣衫潦倒的費滄,費滄一見楊宗志醒來,才面無表情的道:“二叔不是說了多少遍麼,這小子一點事也沒有,你怎麼總是不信呢,幼梅兒?”
楊宗志轉頭一看,自己原來躺在北斗旗旗內的客房當中,床邊此刻正有一個小腦袋,臉上帶著憂急而又羞怯的表情,痴痴的看著自己,楊宗志微微一愣,呼氣道:“我怎麼在這裡?”
費幼梅眼見楊宗志面色如常,才輕輕露齒咯咯一笑,無限歡愉的道:“你……你睡了可有整整一天了哩,楊……楊大哥!”
楊宗志愣住道:“這麼久了……那……”他說到這裡,想起自己夢中所見,不由得心頭一黯,欲言又止。
費幼梅湊近小腦袋,噴出淡淡的女兒家清香,輕笑道:“你別想這麼多了,那個人……那個人已經被人救走了……”她說了兩句,面色透紅的朝一旁的費滄瞥了幾下,費滄雙眼望著屋頂,沒好氣的道:“我先出去了。”說完快步而出。
費幼梅才在費滄留下的矮凳上坐下,素手在身後微微的一轉,轉出一個瓷盤來,露齒嬌羞道:“楊大哥,我熬了些稀粥,你……你要現在趁熱喝了麼?”
楊宗志唔的一聲,輕輕抬起身子,轉眼向窗外看去,見到此刻竟然已是天色昏暗,回想起比武之時,還是清晨,自己本想將固攝一刀斬殺,可是就在落刀之極,那附骨寒氣卻又無巧不巧的湧了上來,上次這寒氣發作,還是第一次見到忽日列的時候,當日這寒氣發作起來,自己險些被吐蕃大軍生擒活捉,自那以後,這寒氣便好像失蹤了一樣,再也不見蹤影,沒料到今日這寒氣發作的好生不是時候。
楊宗志心頭遺憾的嘆了口氣,忽然察覺到嘴邊微微一熱,展眼看下去,才發覺一隻小小的湯勺喂到了自己的嘴邊,湯勺裡是熱氣騰騰的稀粥,握著湯勺的那隻玉潔小手,卻又帶些微微的顫抖。
楊宗志抬起頭來,對上一雙星光般燦爛的希冀秀眸,此刻窗外黑盡,但是客房中燃上了一展昏暗的火燭,火燭在遠方嗤的一聲脆響,火光便跳了一跳,楊宗志看著面前秋水伊人,聞著她身上散出的幾縷幽香,輕輕轉了轉頭,強笑道:“我……我還不餓。”
費幼梅的眼神不由露出一絲失望的暗淡,輕輕垂下了螓首,楊宗志看見,心頭也覺發軟,又道:“謝謝你……給我熬粥。”
費幼梅不敢抬頭讓他看見自己眼角的珠淚,輕聲寧息道:“謝我……作甚麼?”
楊宗志聽著這嬌滴滴的賭氣撒嬌說話,恍惚著心想:“好個楚楚可憐的小丫頭。”只是轉念,卻又想道:“我一身情債,已是糾纏不清,怎可……怎可再將這純潔的小丫頭拖了進來?”與他傾心相交的女子裡面,有的是當今天子的親生妹妹,還有的卻又是西蜀逆賊的寶貝女兒,更有甚者的是,就連北方四國的小公主賽鳳姑娘,也對他情真意切,更是為了他反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