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敏看了看大夫, 眼裡的浮冰瞬間讓空調顯得多餘。

&ldo;不行，你們必須用盡一切手段延長他的生命，如果讓我發現院方未做積極搶救, 我會堅決追究你們的責任。&rdo;

醫生與她對視片刻，敗下陣來。

&ldo;好吧，我們尊重家屬的決定，但關於止疼藥……&rdo;

&ldo;那種藥用多了有害，不能加量。&rdo;

這說法殘忍得露骨了，醫生語氣轉急：&ldo;癌症末期的痛苦是難以忍受的，這一階段主要的治療任務就是為患者減輕痛苦，這是他基本的尊嚴和權利。&rdo;

他像湍急的海浪撞向礁石，不能使對方動搖分毫。

&ldo;是我花錢給他治病，我說了算。&rdo;

趙敏的冷酷激起怒眾，旁邊一名年輕醫生憤然聲斥：&ldo;你心腸太硬了，誰不是父母生養的，你爸都病成這樣了你還這麼對他，還有點人味兒嗎?&rdo;

周圍人也用無聲的義憤鄙視壓迫她，可她一點不慌亂，彷彿沉冤得雪的受害者，了無愧色地走出辦公室。

來到病床前，父親立刻察覺她的到來，頸部被儀器固定住，不能扭轉，只好拼命撐開視野盼望迎接女兒身影，乾裂的眼角滲出血絲。

趙敏不願面對他，站在他的視線外，憎惡發問：&ldo;是你讓醫院催我來的吧，找我做什麼?&rdo;

父親喉管顫動，呼呼的抽氣聲像從破風箱裡傳出的，非常激動。只見他右臂抖索著伸出被蓋，手握手機，微微舉起一按，幾秒鐘後她的手機發出簡訊提示音。

&ldo;對不起小敏，原諒爸爸。&rdo;

螢幕上的這行字如同尖銳鐵片刺中她的心，血柱噴湧，血腥滿喉。

&ldo;你這是什麼意思?現在求我原諒，是怕死後下地獄嗎?&rdo;

她憤怒劇痛卻兀自帶笑，聲音不覺躍動恐怖色彩。

曾聽說，如果人能原諒他人的過錯，證明其心靈已經超越對方帶來的傷害。

她辦不到，父親給她的傷害罄竹難書，創巨痛深，直接扭曲了她的人生。

&ldo;你對我做過的壞事幾天幾夜都說不完，區區一聲&l;對不起&r;就想一筆勾銷，那讓我也來說句對不起吧，我沒你想像的偉大，別說你死到臨頭，就算將來下到陰曹地府，親眼目睹你在地獄裡受刑，我也不會向閻王爺求情!&rdo;

她仰頭大笑，陡然化身厲鬼，面目猙獰地摔掉手機。

&ldo;現在知道害怕了吧，我早說過你會遭報應的!看到你半死不活的樣子，我不知道多開心，像你這種畜生就該是這個下場。不，還不夠，比起我所受的苦，你得到的懲罰還太輕了，多少次我都恨不得親手殺了你，跟你同歸於盡!知道我大三那年為什麼割腕嗎?我想放光你遺傳在我身上的髒血，做你的女兒是我今生最大的恥辱!&rdo;

父親在她泣血的詛咒中恓惶顫動，眼眶不斷湧出昏黃的淚水，插入導管的口腔裡很快湧出濃痰白沫。

醫護人員聽到儀器警報匆忙趕來，見趙敏一邊竭斯底裡尖叫，一邊瘋狂踩踏手機，病患已被她刺激得暈厥。

&ldo;快出去!再胡來我們叫保安了!&rdo;

護士們齊手拉拽她，她來到走廊仍不能控制情緒，捂住臉痛聲哀哭。隔壁病房的病友及家屬前來圍觀，人們時常聽趙父的看護抱怨他的女兒冷酷不孝，見此情狀頗為怨怒，相互私議數落，更有老人出言指責。

&ldo;我要是生出這種黑心腸的東西，肯定一出孃胎就掐死她。&rdo;

趙敏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