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泰吃驚：&ldo;怎麼?你爸都告訴你們了?&rdo;

見他們點頭，老人露出痛心的愧色，點點頭說：&ldo;告訴了就好，告訴了就好，我這次回來就是為了勸他，就算病治不好，也得讓孩子們早點知道，心裡才好有個準備啊，不然到時候突然爆發，你們還不得慌了手腳。&rdo;

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還準備充當侄子們的依靠，秀明見狀不忍心打破她的心理防線，低下頭嘴閉成了蚌殼。

惜泰拿出長輩的鎮定安慰他：&ldo;秀明，你爸這麼做可都是為了你們啊，他說他這輩子沒什麼出息，沒能為你們提供舒適的生活，為這點一直自責，所以不願再在生病的事上給你們添麻煩。我估計他日子不多了，最後這段時間你們可得對他好點。&rdo;

她哪裡知道最後的時間已成為過去了。

勝利憋不住當場灑淚，惜泰又急又心疼，捧住他的臉哄勸：&ldo;勝利，別哭，你爸爸最放心不下你了，你得表現得堅強點他才能放心。&rdo;

勝利在她手心吐出一串破碎的音節：&ldo;姑媽，我爸爸他……他……&rdo;

&ldo;你爸爸怎麼了?&rdo;

惜泰頓時變了顏色，丟下埋頭痛哭勝利，扭頭質問餘人：&ldo;你們倒是說話啊，多喜他到底怎麼了?&rdo;

景怡眼見秀明葫蘆落塘，吞吞吐吐，再木下去鐵定嚇壞老人，只好越位代言，扶住惜泰說：&ldo;姑媽，您別慌，我們也想早點通知您，可事發太突然，沒來得及。&rdo;

&ldo;什麼事發突然啊?怎麼就事發突然了你倒是說啊!&rdo;

&ldo;週四爸出門逛街，不知怎麼搞得突然跌進了下水道，傷勢嚴重，在醫院搶救了一天，第二天中午已經過世了。&rdo;

惜泰眼珠子定住，幾秒鐘後眼白霸佔了眼眶。

秀明一把抱住她，景怡麻利地開啟車門拿出事先備好的氧氣袋，勝利拎來醫藥箱，仁丹、心腦康、硫酸亞鐵、速效救心丸……全都躍躍欲試，力求把危機控制在計劃以內。

兩小時後惜泰來到賽家，靈堂上漫天遮地的雪白吞噬了她最後一絲僥倖，弟弟站在黑色的大相框後笑臉相迎，那薄薄的一層玻璃就是浩瀚的陰陽河界，此生緣盡，執手無期了。

悔恨、遺憾將她推向供桌，淚水比桌上的燭淚更豐沛。

&ldo;我苦命的弟弟啊，大姐回來看你了，你怎麼不等等我，就這麼走了啊。&rdo;

她引領了新一輪哀慟，抽泣聲滿盈了整個空間，每個人的舌尖都發苦發鹹，演出團應景地用薩克斯吹奏《讓我再看你一眼》。

慧欣聞訊趕來，兩位老太扶抱對泣，惜泰臉上的妝全花了，障眼法失效，老態畢現，瞧著比實際年齡還要蒼老。

&ldo;慧欣啊，你說多喜怎麼就這麼狠心，都不讓我看他最後一眼。&rdo;

慧欣的手絹緊緊貼住面頰，不然擋不住洶湧的淚潮。

&ldo;老賽他是想等你，為了和你在家團聚，他有意推遲去住院，誰知道會發生那種事。&rdo;

&ldo;他真傻啊，在哪兒團聚不都一樣，早點去住院我們姐弟還能見面說上話，現在我就是把喉嚨喊破他也聽不到了。&rdo;

&ldo;你想說什麼他都知道，不信你問秀明，老賽斷氣前還讓他們轉告你，叫你別難過。&rdo;

&ldo;我怎麼能不難過啊，我只有這麼一個弟弟，他一走，我們家到我這輩就只剩下我了，往後我孤零零一個人可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