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和起了頭就得把戲做足,並且真情實感關心郝質華目前的心情,飛毛腿似的追出去,在地鐵站入口攔住無視他呼喚的女上司。
&ldo;郝所對不起,我那朋友是個酒鬼,一喝醉就滿嘴噴糞,您別跟他一般見識。&rdo;
郝質華甩開他無意中搭上來的手,還他一片火光。
&ldo;為什麼不跟他說我是你同事?還任由他們誤會?&rdo;
貴和愧急,苦惱辯解:&ldo;那李二胖汙衊您,我當然得先替您澄清了。&rdo;
&ldo;我看你是越描越黑,趕緊回去跟他們解釋清楚!&rdo;
&ldo;是是,我回頭一定解釋。&rdo;
貴和學漢奸的姿態點頭哈腰,這副諂媚相似乎更惹惱了對方,見郝質華再度撇臉疾走,他的雙腿不受控制地朝她揮擺。
&ldo;郝所,您現在去哪兒啊?我看您心情不太好,有沒有我能幫忙的地方,您儘管告訴我?&rdo;
他懷疑是洛伊嘉敗壞了她的心情,牽掛地藤蔓更密實了。但郝質華抗拒關心,不由分說潑他除草劑。
&ldo;沒事,你回去吧。&rdo;
貴和追著她進入檢票口,在月臺上又一次情急地抓住她的手臂,郝質華觸電似的甩開,回過頭怒容滿面,宛若一頭暴躁的野獸,再遭冒犯就會發動撕咬。
他終於退卻了,尷尬慌惶地望著她,郝質華慢慢冷靜,明白不該如此粗暴地糟蹋對方的好意,假如再多給她一點緩衝時間,她至少會說聲:&ldo;對不起。&rdo;,可惜列車已進站,上車的人流勾動她的去意,她最終一言不發地轉身走進車門,貴和隔著車窗凝望她,然而雙方的視線再無交匯。
又是一個冷藏庫般濕冷的夜晚,上弦月酷似磨利的鐮刀,卻割不盡人間荒草連天般的憂思愁緒。郝質華步履輕浮地走向家門,裝著七分酒意十分惆悵,她在附近一家酒吧自斟自飲三小時,滿腦子都是羅玉娟的格言。
&ldo;大部分夫妻都是搭夥過日子,即便是那些為愛情結合的夫妻,日子久了愛情也會淡化,剩下的就是親情了,你嫁給誰都是這個結果。&rdo;
這句話把婚姻實化成一條短短的黑巷,一眼就能望盡那黯淡冰涼的結局,她徘徊於一條條黑巷外,要麼在無邊的孤寂中駐紮,要麼走入既定的悲劇,兩種選擇都絕望。
她尚無酒醉而歸的先例,父母也因經驗匱乏手忙腳亂,左右架住她,從玄關拖到客廳,安置在沙發上。
郝辛有些生氣,立在她跟前大聲喝問:&ldo;怎麼醉成這樣,跟誰去喝酒了?&rdo;
林惠推開他,將抱來的棉被搭在女兒身上。
&ldo;肯定是公司應酬,這不是難免的嗎?&rdo;
&ldo;他們那公司真奇怪,幹嘛讓女員工喝酒應酬。&rdo;
&ldo;如今喝酒應酬的不都是女員工嗎?光是一群大老爺們喝有什麼意思。&rdo;
&ldo;什麼鬼風氣,我看中央該管管這些不正之風了。&rdo;
&ldo;你當中央是保姆啊,人家管得過來嗎?&rdo;
老兩口吵歸吵,跟著就分工協作一個去煮醒酒湯,一個端來熱水毛巾為郝質華擦洗臉和手腳。
林惠慈愛地輕撫女兒臉龐,柔聲問:&ldo;質華,你怎麼樣?想不想吐啊,想吐媽給你拿盆兒。&rdo;
郝質華抓住母親的手半夢半醒懇求:&ldo;媽,您和爸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嗎?&rdo;
&ldo;什麼呀?&rdo;
&ldo;現在你倆之間還有愛情嗎?&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