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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怡聽得出母親很高興。

七點同事來接班,他回到家,陸阿姨正做早餐,燦燦在花園裡晨練,這小子去年開始學習跆拳道,興趣正濃,每天清早都得練一練,持之以恆的毅力很像他。

千金照舊沒起床,枕頭被子全踢在地上,景怡習慣她的懶,類似吃慣臭豆腐的人,別人見了嫌棄,他看了反而踏實,尤其在疲憊的時候。他輕輕上床抱住這頭小懶豬,像抱住取暖的火爐。

千金迷迷糊糊醒來,胳膊纏住他的腰。

&ldo;你下班了?&rdo;

&ldo;嗯。&rdo;

&ldo;辛苦了,早飯吃了嗎?&rdo;

&ldo;沒,不想吃。&rdo;

&ldo;那再睡會兒吧,在醫院肯定沒睡好。&rdo;

千金輕輕拍著他,哄小孩兒似的。景怡摟緊她,回家的感覺真好。

&ldo;老婆,我們下週搬到爸家去住吧。&rdo;

&ldo;嗯?這不是早就說好的嗎?&rdo;

&ldo;我怕你忘了。&rdo;

&ldo;我記性好著呢,倒是你,以後多吃點堅果補補腦,年紀大了容易得健忘症。&rdo;

景怡睡得很沉,過了好幾個小時,一隻在紗窗上撲騰的小鳥吵醒了他,他看看時間,已是午後了,忙爬起來洗漱換衣,下樓招呼妻兒上車。

&ldo;爸昨天讓大嫂打電話叫我們早點回去,再不趕緊,他該生氣了。&rdo;

千金叫他別緊張:&ldo;爸爸才不會生我的氣。&rdo;

她硬往景怡嘴裡塞了兩塊綠豆酥做午餐,讓燦燦回房幫她拿包,自己甩手甩腳鑽進車廂後座。

車發動時景怡接到晏菲的電話。

&ldo;金大夫,我該怎麼把鑑定標本給您呢?直接送去您家可以嗎?&rdo;

景怡埋怨自個兒怎麼忘了這茬,他從不失信於人,但讓外人來家裡也絕對不行,他在醫院小心隱瞞著富二代的身份,怎能讓同事知道他住在本市的頂級豪宅區。

&ldo;小晏,你今天也休假吧,我剛好要出去辦事,告訴我你家的地址,我過去取,順便交給律師。&rdo;

通話後請示老婆:&ldo;有個同事讓我幫忙,我們先去她家取東西,再和戴律師碰個頭,行嗎?&rdo;

千金本就不急,說:&ldo;好啊,你跟戴律師約在大商場附近見吧,我想給家裡買點吃的。&rdo;

晏菲住在柵北的老弄堂,裡面儘是狹窄小巷,車輛不易通行,景怡選擇在臨近的街邊停靠,步行前往那座老舊簡陋的民房。

沿路的四層矮樓們年齡都大過他的父親,樓房之間掛滿電線和天網似的晾衣繩,五顏六色的衣褲如同萬國旗迎風招展,其中不乏胸罩內褲,大件衣物還在滴水,一不小心就會淋到。一處下水管道堵塞了,黃綠色的汙水在地面架起屏障,惡臭招來無數蒼蠅,滿耳轟炸機的噪音。

景怡一面想:&ldo;這種地方怎麼能住人呢?&rdo;,一面罵自己&ldo;何不食肉糜。&rdo;,他現在正在幫助晏菲,這惡劣的居住環境讓幫助變得更有意義了。

晏菲接到他的電話飛奔下樓,穿著乾淨的花襯衫白裙子,塑膠拖鞋裡的棉襪子也一塵不染,站在這破房子前,真是廢墟里的一朵鮮花。

&ldo;金大夫,您在街上給我打電話就行了,這兒的路不好找。&rdo;

她有些害羞,多半因這寒酸的境域。

景怡恝然微笑:&ldo;沒事,我腿長,跑得比較快。把東西給我吧。&rdo;

晏菲忙遞出手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