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走上一條鮮花盛開的小徑,隨後穿過一片矮叢林,最後進入茂密的森林。
羅蘭同前一天一樣,越是走近梅里朵爾,它的步子就邁得越大。後來它索性撒開蹄子跑了起來,大約四五十分鐘以後,蒙梭羅伯爵來到昨天見過的那堵牆面前。
不同的只是現在這裡闃無人跡,四周一片岑寂,既聽不到馬嘶的聲音,也不見一匹馬影子。
蒙梭羅先生下了馬。為了避免再度遭逢徒步回城的厄運,他把羅蘭的韁繩挽在手臂上,攀上牆頭。
花園裡外都靜悄悄地古無人跡。
細長的花園小徑一條條伸向遠方,幾隻狍子在青草上歡蹦亂跳,給荒涼和廣闊的草坪帶來了一絲生機。
蒙梭羅忖度昨天他冷不防露面,一定使那對情人嚇得今天不會再度幽會,至少不會在老地方幽會了。他斷定再在這裡等待他們,無疑是守株待兔,浪費時間。他於是重新上馬,順著一條羊腸小徑跑了一刻鐘,來到城堡柵欄前。在路上,他不得不緊緊扣住馬韁,不讓羅蘭亂跑。
蒙梭羅走過吊橋。男爵在忙著鞭打他的獵狗,使獵狗群處於隨時可以出獵的良好狀態。
男爵看見他的女婿,便彬彬有禮地迎了上來。
狄安娜坐在一棵枝葉繁茂的無花果樹下,正讀著馬羅'注'的詩集。她的忠心耿耿的女僕熱爾特律德在一邊繡花。
蒙梭羅向男爵打了個招呼,接著就看見了樹下的兩個婦人。
他跳下馬,朝她們走去。
狄安娜站起來,迎著伯爵向前邁了三步,莊重地行了個屈膝禮。
蒙梭羅低聲嘟嚷了一句:“好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真是陰險之極。我即刻就要在這安靜的死水裡掀起一場狂風惡浪。”
犬獵隊隊長把坐騎的韁繩交給向他走來的僕役,隨即向狄安娜轉過身去,說道:
“夫人,您肯賞臉和我單獨談一談嗎?”
狄安娜答道:“當然很樂意,先生。”
男爵在一旁插嘴問:“伯爵先生,您願意賞光下榻寒舍嗎?”
“好的,先生,我至少在這兒住到明天。”
男爵轉身走開了,他要親自按照款待上賓的禮儀來為他的女婿佈置臥房。
蒙梭羅示意狄安娜仍然坐在原來的椅子上,他自己則在熱爾特律德的座位上坐下來。他上上下下地打量著狄安娜,目光兇狠,就是最堅定的男子對此也會不寒而慄。
他開口問道:“夫人,昨天傍晚您和誰一起到花園裡去了?”
狄安娜抬眼望著她的丈夫,目光清澈如水。她竭力控制住自己,用平靜的聲音反問:
“昨晚什麼時候,先生?”
“六點鐘。”
“在哪裡?”
“就在那片古老的矮樹林邊。”
“我沒有到那兒去,大概是我的哪位女友的侍女到那裡去散步了吧。”
蒙梭羅斬釘截鐵地說:“是您本人,夫人,不是別人。”
狄安娜問道:“您怎麼知道是我呢,先生?”
蒙梭羅頓時瞠目結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但很快他的驚愕變成了一腔怒火,他喝道;
“快告訴我那個男人的名字。”
“哪個男人?”
“就是和您一起散步的那個男人。”
“我無法告訴您,因為我根本沒有去散步。”
蒙梭羅跺著腳大吼一聲:“您去了!我告訴您,您去了。”
狄安娜冷冷地回答:“您弄錯了,先生。”
“我親眼看見您了,您竟然還敢矢口抵賴?”
“啊,您親眼看見我了嗎,先生?”
“是的,夫人,是我親眼目睹的。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