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神父,我向您保證,我已經好多了,這也許是因為您光臨的關係。”
戈蘭弗洛一口咬定:“錯了,孩子,錯了,生命結束之前,常有迴光返照,就像油燈熄滅之前的最後一閃。”修士在床邊坐下,接著說:“快把您搞的那些陰謀詭計說出來吧。”
“我搞的陰謀詭計!”面對著古怪的修士,尼古拉·大衛不禁往後縮了一下,這位與自己素不相識的修士,看起來倒像是深知自己的底細。
戈蘭弗洛說道:“對。”然後側耳作出靜聽懺悔的姿勢,雙手交叉,拇指翹起合攏又說:“說出了這些,您再把密件交給我。這樣天主大概才能允許我赦您的罪。”
病人叫道:“什麼密件?”聲音洪亮有力,像是一個健康的人。
“就是那個自稱神父的人,從阿維尼翁帶給您的密件。”
律師問道:“誰告訴您他給我帶來密件?”他將一隻腳伸出被子,語氣粗暴,使坐在床上,怡然自得,昏昏欲睡的戈蘭弗洛,驚慌起來。
戈蘭弗洛想該給他點厲害瞧瞧了,於是他又說:
“我既然說出來,自然知道此事的來歷。快點,交出來吧,否則不能赦罪。”
大衛嚷起來:“哼!無賴!我才不稀罕你赦罪呢!”他跳下床,撲過去扼住戈蘭弗洛的喉嚨。
修士叫道:“哎呀!您發著高燒,您真的不願意懺悔嗎?”
律師的手指頭緊緊地掐住修士的喉嚨,沒讓他把話說下去,使得他的說話聲變成了喘息聲。
大衛律師吼道:“我倒要聽聽你的懺悔,你這魔鬼的門徒,讓你瞧瞧,我發高燒,照樣能把你掐死。”
戈蘭弗洛修士本來身強力壯,但是,由於酒灌得太多,這會兒頭腦僵滯,一時反應不過來,但往往一反應過來,他很快就恢復了體力。
他使出全身力氣,只能夠站起來,他雙手扯住律師的襯衣,猛地把他推開。
儘管修士飲酒過度,渾身乏力,但他一個猛勁,就把尼古拉·大衛推倒在屋子中間。
律師暴跳如雷地爬起來,衝過去拿那柄長劍,劍就掛在牆上,用衣服遮著,正是貝努耶老闆提到的那把劍,他把劍抽出劍鞘,劍鋒直指修士的脖子,修士由於剛才用力過猛,這會兒已跌坐在扶手椅上。
律師壓低聲音說:“現在輪到你來懺悔了,不說就要你的命!”
冰冷的劍擱在他的脖子上,戈蘭弗洛被這步步緊逼的姿勢嚇得醉意全無,明白事情嚴重了,他說道:
“噢!原來您沒有病,在裝模作樣唬人哪!”
律師說:“別忘了現在不是讓你提問的時候,你要回答。”
“回答什麼?”
“我問你什麼,你就回答什麼!”
“您問吧。”
“你是什麼人?”
修士說:“您還看不出來。”
律師把劍又逼近了一步,說道:“這不是回答問題。”
“唉唷!留神點!您要是現在殺我,您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說得對!你姓什麼?”
“我是戈蘭弗洛修士。”
“這麼說,你真是個修士。”
“什麼真啊假的?我就是個修士。”
“你到里昂來幹什麼?”
“因為我被放逐了。”
“誰帶你來這家旅館的。”
“湊巧就住下了。”
“住了多久?”
“有半月了。”
“你為什麼要監視我?”
“我沒監視您。”
“那你怎麼知道我收到密件?”
“有人告訴我的。”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