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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頁

苻堅目光下移,掃過每一個人,臣子們群臣們每個人臉上帶著揮之不去的驚懼,彷彿面對的是末路。

末路麼?

景略,我興許真的是要辜負了當初的許諾。

但是……

他疲憊一笑,慢慢地握緊了手中的湛盧劍,走下寶座越過群臣,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下,一步一步走向朱雀門的城樓上。

雪已經停了,冷風吹起他垂落的髮絲,苻堅極目遠眺,慢慢地掠過那些遠處起伏的山巒。

江山如畫,壯麗無雙,似乎還能見到彼時那刀鋒少年策馬揚鞭指著遠處的山河,琥珀眸裡滿是流動的光彩,一字一頓地道:&ldo;我要一個天下一統,太平盛世。&rdo;

只是如今,誓言猶在,一旁含笑的聽者知己已溘然長逝。

苻堅深沉的目光緩緩地收回,落在數裡之外密密麻麻的營帳上,彷彿能透過那些軍帳看見什麼。

許久,他慢慢地撥出劍,指尖摩梭過劍尖。

便是無法等候自己早就那一天的來臨,他也永生永世不會放下自己手中的劍。

有些人,生來,便是抽不掉那根絕不屈服的骨頭。

《後晉書》載曰‐‐

建元二十一年,二月,羽林郎叛變,長安被圍;三月,生大疫,短短五日,病倒者無數,無得倖免者,御醫庭無力迴天,查無果,百姓乞秦帝開城門,帝不允,民怨漸大。

時年,紫宮之上,有群鴉而出,遮天蔽日,滿城淒寒之聲,有隱者言‐‐此乃熒惑守心之前兆,為大不詳,為君主無道,有國君夭亡之預兆。

帝雖查禁流言,然無果,流言漸散。

四月初,有流民試圖攀爬城門而逃,然無意開啟城門,羽林郎籍機沖入城內,兩日內,橫刀掃清長安之秦兵,秦帝不知所蹤,據言逃至深山。

一代帝王,以異族之身,費時二十餘年試圖締造之大一統的朝代,出乎人意料的在這麼短短的兩年內,徹底的崩壞。

悄無聲息的消散在歷史的長河中。

淒淒蕩蕩的風掠起黑色的面紗,黑色的長紗若柔軟的柳枝飛舞在空氣中。

清河站在長安的城頭上,靜靜地俯視著這座傳說中在曾經與未來將寫下無數傳奇的城市,如今與曾經被劫掠過的鄴城並無區別,未曾熄滅的黑煙在城內冉冉上升,帶出三分淒涼。

十多年了吧。

是的,十多年了……

這座城池深處的宮殿記載了她遙遠的戀情與艱辛屈辱,彷彿還是昨日曆歷在目,如今也記載了她親手改變的歷史軌跡,提早結束了前秦帝國的時代。

親手結束了她曾經試圖去維護過的那個男人的天下。

她以為自己有會揚眉吐氣的暢快或者傷懷,只是站在這裡,她卻只有一個感覺‐‐惆悵。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雪白的掌心躺著一隻小小的泛黃紙船,她想了想,將紙船拆開,又折成了只飛機。

嗯,有模有樣。

她微微一笑,對著紙飛機的飛機頭吹了口氣,一揚手朝遠處用力的一擲,一陣風驀地吹來,帶著那支紙飛機搖搖晃晃的遠去。

再掀開面紗,深呼吸一口氣,毫不顧忌對著長安城用力的大喊:&ldo;啊‐‐啊啊啊‐‐我操你大爺的!!!&rdo;

我操操操

頗大的肺活量令這聲吼,無比地雄渾大氣,震撼人心,還帶了絲餘韻悠長的迴音。

吐出胸臆裡沉積許久的一股悶氣,外帶驚飛數隻烏鴉,她嘿嘿的滿意一笑,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