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湛抬眸望向劉嬤嬤手中的青瓷小瓶,原本陰鬱的眼眸有那麼一瞬間的黯然。
劉嬤嬤適時補了句:&ldo;世子妃時刻都掛念著世子,世子也別辜負了世子妃的一番心意才是。&rdo;
祁湛緊抿的嘴唇動了動,過了半晌,才輕聲道:&ldo;我知道了,我自己會處理的,你下去罷。&rdo;
劉嬤嬤將藥品與繃帶一同放在了桌上,低著頭退到了屋外。
房門帶起的微風讓桶內上騰的水汽消散了少許,卻很快又聚集在一處,濃的好似化不開的霧。
祁湛就這麼定定瞧了那瓷瓶半晌,這才褪了衣物,轉身泡進了浴桶裡。
浴桶內的水很快就變成了淡淡的血紅色,卻不全是他的血。
他受傷的位置,也只有胳膊上這一處而已。
那微微敞開的肌膚下面,隱約可見一道淺白色的疤痕,恰好與新傷交錯在一處。
偏偏就是這樣巧。
巧的讓人不得不想起她當初幫自己包紮傷口的情形。
祁湛緩緩閉上眼睛,似乎是熱水的緣故,他原本蒼白的面頰上有了些許血色,映在如雲似霧的水汽中,恍惚的不真實。
從楚妧被劫到現在,已經過了整整九日。
大鄴所有的城門都封鎖著,許進不許出,連只鳥兒都飛不出去,他的人手也連日在城內搜尋著,換了一波又一波,可楚妧卻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尋不到半點兒蹤跡。
祁泓和懷王早在第一天就知道了他培養暗衛的事兒,可兩人卻都未有所動作,似乎還想探探他的底,又似乎有想將他一網打盡的想法。
可他不在乎這些。
他在意的只是楚妧,他需要的只有時間。
但是劫走楚妧似乎卻是故意要與他打消耗戰,頗有幾分磋磨他性子的意味兒,從未露出過半點蹤跡。
百姓們早已怨聲載道,若是再將城門封鎖下去遲早會發生內亂,他雖對懷王與祁泓沒什麼感情,可大鄴覆滅卻是他不願意看到的。
更何況根據他這幾天掌握的情況來看,楚衡似乎也派了使臣到達大鄴,可他們卻沒從明面上走,似有幾分探聽訊息的意思在裡面,也已經知道了楚妧被劫,這些天來也在暗中查詢著。
祁湛知道,自從楚妧嫁到大鄴以後,楚衡就一直不放心楚妧,平時寫來的書信裡,總是有意無意的提起讓楚妧回大靖瞧瞧的想法,只是遣詞用句十分隱晦,祁湛裝作沒看見,也全都過去了。
只不過除夕前那次過後,楚衡就再沒寫過書信給他。
他能猜到或許是祁泓在信上動了手腳,楚衡如今派使臣來,正是暗中收集訊息,好藉機接楚妧回去的。
若是楚妧沒有被劫,這事處理起來倒也不是什麼難事,可楚妧如今被劫,無疑是給了他們一個最好的理由。
祁湛不願意與大靖的人發生衝突,自己現在不但要找到楚妧,還要搶在他們前面找到楚妧。
三日前,他在大鄴城內查到了北高人的蹤跡,他不敢打草驚蛇,暗中蟄伏了三日,終於在確保萬無一失後,才於今日晌午將他們全部清剿。
可他依舊沒有發現楚妧的影子,只是從那幾個被逼供的北高人口中得知,楚妧或許在北高六皇子那裡。
嵬名雲欽……
那天燈會上與楚妧坐在一處的少年。
祁湛緩緩睜開了眼睛,幽深的目光裡有一閃而過的陰鷙。
*
楚妧懷孕以後除了有些嗜睡和口味改變了以外,倒沒有什麼別的反應。
楚妧摸向自己的小腹,唇邊揚起一個淺淺的微笑。
她的寶寶很乖呢。
若是祁湛知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