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朝泠登基的第三年秋日,陪謝朝淵回了一趟西戎。
是微服前去的,先到了西北的幸王府,喝過謝朝澮小兒子的百日酒,之後謝朝泠照舊扮作謝朝淵身邊侍衛,隨他一塊出了關。
年初之時,經過長達一年的鋪墊,謝朝泠終於如願以償冊封了謝朝淵後位,滿朝文武接受得異常平靜,似乎早知會有這一日。
對謝朝淵來說,有無這個封號其實差別不大,他還是做著他的禁軍統領,和從前一樣。至於西戎這邊,他也始終掛著特克里汗的名頭,謝朝泠要借他的手挾制西戎,無論如何這個汗位他都不會拱手讓人。
也有不聽話的,這兩年他人在大梁,那些部眾尤其是後來才投靠來的那些個,少不得人心浮動暗藏別樣心思,不過有他的幾個心腹壓著,又有大梁朝廷讓出的實打實的好處,恩威並施下,並不能掀起什麼風浪。
謝朝淵有這樣的自信,若是他能再活五十年,他便能保大梁西北邊境五十年太平。
但也不能一直不回來,為維持威望,讓人知曉他這個汗王還在,謝朝淵的計劃是每兩三年回西戎一次,待上月餘,處理一定要他出面的最棘手之事。
秋日朝中事情不多,所以這次謝朝泠隨了他一塊前來。
與上一回出關時的心境大不相同,縱馬迎著朝陽而出,被漠上的風拂過面頰,謝朝泠感受到久違的愜意,笑容滿面。
謝朝淵偏頭看他,謝朝泠笑著提議:“我們比試比試吧。”
他話說完一揮馬鞭,先一步疾馳而去,謝朝淵輕浮起唇角,策馬跟上。
一路馳騁,馬隊很快融入藍天碧草中。
謝朝淵的大帳離最近的關口只有不到兩百里,晌午之時便到了地方,他的一眾部下早收到訊息,全都出外來了迎接。
都是些健碩魁梧、人高馬大的西戎漢子,看到他們一個個的俱對謝朝淵俯首帖耳,謝朝泠這才有了實感,他的小混蛋那幾年確實在這邊轟轟烈烈幹了一番大事業。
下馬之後謝朝淵隨口與他介紹了幾位心腹部下,但沒與人提謝朝泠的身份,這些西戎人也不是蠢的,眼見謝朝泠雖是侍衛打扮但氣度不凡,謝朝淵又對他態度格外親暱不同,紛紛有了計較,不由多打量了他幾眼。
謝朝泠先前就聽謝朝淵多次提過這些人,對各人性格品行都有了解,但未表現出來。
之後他們進去大帳,謝朝淵的部下設宴為其接風洗塵。
宴席上的奶酒、烤餅、炙肉都是謝朝泠之前在西戎時吃過的,這味道如今再嚐起來依舊不錯,他吃得十分痛快。
謝朝淵則一邊吃東西一邊聽人說起族中大小事情,這幾年這些人的日子愈發好過,雖與酈都那邊還屢有摩擦,但未出過什麼大亂子,這些事情先前謝朝淵便已知曉,其實無甚好說的,反倒是他自己的事更叫這些人好奇。
歲初時他被大梁皇帝封后的訊息傳來西戎,即便早有端倪,甚至當初他還曾當眾說過大梁皇帝是他夫君,但真正封了後依舊讓這些西戎人大吃了一驚。於是在說過正事後,藉著酒酣耳熱,便有人大咧咧問起他:“汗王,你可當真做了大梁的皇后?不對,大梁皇帝給的那個封號是什麼來著?……君後?”
謝朝淵大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在大梁時規矩多,回了西戎他這個性的反而更如魚得水。聽到這話,又見帳中眾人都盯著自己,謝朝淵一笑,一大口酒倒進嘴裡,然後才道:“自然是真的,大梁皇帝下了明旨詔令,還能是假的嗎?”
“那汗王與那大梁皇帝……?”
面前一眾人的眼神已變得有些詭異,謝朝淵繼續笑道:“就是你們想的那樣。”
“……?”他們想的哪樣?大梁皇帝是夫君,他們汗王是君後,所以他們英明神武的汗王當真委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