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子衿攤坐在椅子上，不敢閉眼睛，就怕自己眼睛一閉就真的睡著了。

今天是教學醫院義診的日子，從早到晚，她嘴沒停、手沒停，光是做掃描的次數就足以讓她手臂殘廢。

她第一百次告訴自己，幹嘛吃飽撐著到東部教學醫院當住院醫生？她到底是有多怕老天爺會嫌她太幸福，所以才拚命要行善做功德啊！或者該說，她行醫就是為了想幫助別人，她真的很有心、她好了不起，她，好想睡……

眯一分鐘就好了。

&ldo;濕紙巾醫生。&rdo;

司子衿驚跳起身，睜開眼睛朝外頭看去，部落孩子正睜著他們又大又圓的眼睛，全都湊在門邊笑嘻嘻地看著她。

&ldo;怎麼了？&rdo;司子衿跟這群孩子早就混得很熟了，所以故意裝嚴肅挽起袖子。

&ldo;哪一隻想打一針提振精神……&rdo;

&ldo;我們愛你！&rdo;

司子衿怔住，然後感到一股熱氣直衝眼眶裡。

&ldo;喔……醫生真的快哭了！&rdo;

&ldo;我們又沒有討厭你，你幹嘛哭啦！都是小莊害的，說是有人教她的！&rdo;

&ldo;我又不是故意的。&rdo;小莊哭了起來。

司子衿看著孩子們不安的面孔，起身朝他們走去。

&ldo;誰教你的？&rdo;司子衿看著小莊問道。

&ldo;季揚叔叔教我的，他說如果覺得你看起來很累的時候，就用這一招……&rdo;

&ldo;我知道了。我也愛你們啊！&rdo;司子衿張開雙臂朝他們飛撲過去。&ldo;所以統統過來免費打一針。&rdo;

孩子們大笑尖叫著一鬨而散。

司子衿倚在門口，不得不承認季揚這一招真是厲害。她現在心情大好，叫她過關斬將砍巨龍都沒問題啊。

&ldo;濕紙巾醫生，你要不要打球……&rdo;遠遠一根柱子外，一個小男生探出頭來問。

&ldo;明天再約。我現在去球場，只會被你們當球打。&rdo;

&ldo;濕紙巾醫生晚安！&rdo;孩子們大聲叫著。

&ldo;晚安。&rdo;

&ldo;我愛濕紙巾喔……&rdo;不知道誰起了一個旋律，然後孩子們就跟著反覆地唱了起來。

他們的聲音是那麼清亮，聽得她熱淚盈眶，如果現在叫她再簽三年約待在這裡，她可能會直接在三後面加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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