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廚房只做自己喜歡的菜式,還讓下人恭敬送到房裡,不用去大食堂擠著吃飯,已經是極大的好處了。 縱然不能得到寵愛,多服侍幾次,多攢些錢,將來也是一條出路。 所以,這小小園子裡的明爭暗鬥,竟是沒有停過。沒被召喚的日日幽怨,氣急敗壞,奉過幾次召的趾高氣揚,頤指氣使。 常有人莫名其妙掉進池塘,也會有人生個小病,居然越治越糟糕,還會有人被從房中搜出許多不屬於自己的財物,極口分辯從來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竟也有人,半夜被赤身裸體和別的人在一起被發現,臉若死灰。 相比於恩客眾多的男娼館,在這個只有一位主人的可依附可指望的地方,種種大戲,頻繁上演,看得人眼花繚亂。 然而,這一切,全都與阿漢無關。他依然和以前一樣,每天除了去食堂吃飯之外,幾乎不出門,天天關門睡大覺,外頭的爭爭鬥鬥,根本沾不到他半片衣角。 剛開始他進來,所有人都防範他,認為他是主上的新寵,可是,連續三個月,主上沒召他一次。漸漸大家對他的敵意就消散了。不得寵的人也開始想要拉攏他,得寵的人,口角言風,極盡諷刺他。 但無論善意惡意,他都不以為意。所有的陰謀紛爭,都近不了他的身,入不了他的心。 他的生活,無限安逸自在,幸福,快活,他幾乎要感激張敏欣了。 然而,這樣的快活並沒有持續很久,這小園子裡,不受寵的男寵常有,但一直沒被召見侍奉的,只有他一個,漸漸下人們都開始拿冷眼看他。漸漸去吃飯時,就算他到得早,也被趕到最後,留給他碗裡的,只有剩菜殘湯。 漸漸,每月個人份例下的衣服,用品,他能分到的,多是殘次品,又舊又破的布,一開啟就破的扇子,任何一件東西,分到他手上,幾乎就是不能用的了,甚至連每月的份例銀也再沒有發到他手上。 這時他還不知道,因為自己不被注意,因為自己被不聞不問,所以管事的,已經理直氣壯地開始私吞他名下的一切東西了。 但他安之若素,飯冷一點,菜少一點有什麼關係,他對於生活的要求一向很低。別人排擠他,任何事把他趕到最後,這也無所謂,多等一會兒就是。 人家諷嘲他?這個,那話是嘲諷嗎?不好意思,沒聽清,光顧打瞌睡去了。 他不爭不吵不抱怨,安靜而無聲地接受這一切。剛開始連管事都有些不好意思太苛待他。然而人心素來不得足,過份的容讓和安順,一旦讓人習以為常,就會有更加過份的要求。 先是廚房的師父要求他幫忙砍柴切菜,後是打雜的小廝要求他幫忙打掃房間和院落,再然後,是其他的男寵理所當然,理直氣壯的,把他當下役來指揮。 阿漢不喜歡做事,不喜歡一切辛苦勞累的工作,但他,從不迴避應負的責任。男寵是不用幹活,可以白吃白喝的,但他知道,自己並沒有象別人那樣盡男寵在床上,讓主人運動的責任,那麼,要求他工作,似乎是理所當然的。 於是,雖然不情願,但他依然沒有推拒,於是,因為他的好說話,加到他的身上的工作,漸漸越來越重,甚至要他一個人做兩三個人的事。他依舊不吵不不鬧,其原因倒不是因為他性子好,而是他覺得相罵打架實在太費精神,太勞心勞力了。雖然工作也很累,但至少不用花心思,只是乾死活。 阿漢就算幹了四五個人的活,但給人的感覺,依然是他很懶,因為他就象塊木樁子,從不主動做事,你踢一下,他才動一下,你叫他去廚房拿鹽,那麼,哪怕旁邊的醬油瓶倒了,他也絕不會順手扶一下,除非你自己再加一句叮囑“把那瓶子扶起來。” 每天早上,要人去叫他起床,每樣工作,要人一樣一樣地交待,少說一句,他就不做。 所以,他的工作雖是園子裡最繁重的,可大家還是很理所當然地罵他懶得象頭豬。 阿漢並不生氣,只是多少有點鬱悶,他那不幹活光享受人生的夢想,怎麼就這麼破滅了呢。無法主動聯絡小樓,他只得自己轉動腦子來思考問題,對了,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