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這誰啊,馬尿灌多了,趴在這裡礙手礙腳,差點害老子跌一跤狠的。”“臭死了,多少天沒洗澡了。”隨著這樣的囂鬧之聲,漸漸有不少人注意到這個角落裡的小小風波。兩三個不知道是混混還是惡霸,反正看起來不象是善類的傢伙,正對一個趴在地上地人又踢又踩。“讓你礙我的道。““臭成這樣。還敢往人群裡來,真他媽不知死活。”每一腳踢下去,竟響起如中敗革般的聲音。那個身軀並沒有任何反抗或躲避的動作,如果不是吃痛之後,會有自然地顫抖和抽搐,幾乎讓人懷疑這是具不會再有任何反應的屍體了。挨踢的人一直是沉默的,即不求饒,也不哀呼。甚至不曾發出一絲呻吟。這種一面倒的凌虐,並沒有讓四周地人,有太多的不平或憐憫。那人確實即髒且臭,身上的衣服已經完全看不出本來的顏色,頭髮鬍子也不知道有多久不曾梳理過,油膩髒汙得讓人見而生厭。身上的臭氣。更是燻得人皺眉退避不止。大部份人都只想著,這是哪裡來的討厭叫花子。這樣不識相地混到人群中來,真個打死也是活該了。更何況,那打人地有三個,樣子又兇又橫,這種人還是不要惹得好,這種事,更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吧。好在這三人踢得久了,見人家沒什麼反應,得不到暴虐的滿足感。漸漸也就無趣了。兩個跟隨的先自停了下來,又來勸自家老大。“老大。你看這人連叫都不會叫一聲,不是啞巴。就是傻子,咱就別跟他計較了。”那老大也就勢下坡:“媽媽的,哪裡來的傻叫花了,骨頭還挺硬,差點折了我大腳指頭。”另一人忙忙地在旁伸手扶著老大往旁走,口裡對地上那人斥喝;“傻叫花子,還不滾遠些,咱們老大大人大量不計較你害他差點跌倒的事。你再這麼趴在地上不起來,下次絆著別人。人家可不會這麼容易饒了你。”那人似乎也不是特別傻,想是聽懂了這話,雙手支地便要起來,只是想來被打得狠了,傷得甚重,試了兩三次,竟是一直沒能站起身子。他用雙膝抵著地,雙手徐徐向前摸索著,摸了一會,終於摸到一個在地上滾動的黑色酒壺,用力抓緊,抖抖索索地把酒壺送到嘴邊,可是,剛才忽然捱打,這酒壺脫手掉出去,酒早就灑光了,這時候不管怎麼努力,也倒不出幾滴來了。他的手在半空中僵了一會兒,才慢慢垂下來。四周到也有人笑起來:“這麼個叫花子還喝酒啊,別是討來的錢全買馬尿去了吧。”也有那年長老成之人嘆息搖頭:“咱們臺上演的可是盧元帥和風將軍地英烈故事,有這種人混了過來,真是對英雄不敬。”四下有訕笑之聲,有指責之語,那人卻象全沒聽到一般,只是沉默著努力,半天才慢慢站起來。也不知是誰叫了一聲:“叫花子,餓了吧,施捨點吃的給你,你趕快走,別在這裡燻人了。”一塊被人啃了一半地饅頭迎面飛來,直打在他的臉上,又落到地上,滾了兩滾。那人僵立了一會兒,然後慢慢地彎下腰,撿起饅頭,上面地灰塵也不拍一下,便直接往嘴裡塞。四周轟笑之聲不絕。而他抬起頭,卻只能看到一個又一個紅色的模糊的影子。天是紅的,地是紅的,樹是紅的,戲臺是紅的,每一個人,全都是紅的。天地之間,萬事萬物,全是或深或淺地紅,紅如那一天,燦爛陽光下,那人頸上濺起的鮮血。人為什麼會有那麼多血,血為什麼會有那麼紅。那一天,他地眼中只剩一片血色,那一天之後,他的眼睛,就再也看不到其他的顏色。任何事任何人任何物,一旦映入他的眸中,便只見模糊的紅色。有人在笑:“來來來,求我幾句,我再給你一個饅頭。”語氣猶如在用肉骨頭逗一隻狗。真是可惜啊,他就算早拋棄掉所有自尊自重,也已經無法開口求人了。那一天,他仰天狂嘯,嘶吼不絕,已經徹底毀掉了他的嗓子,自那以後,他再也無法正常地說話發音了。只是,這世上,除了他自己,旁人並不知道。那一天,他殺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人,而他自己,也已經成了半個瞎子,和一個啞巴。人們把他安置在房裡,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