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城眉眼一展,竟然大喇喇地笑起來,面容上漾出一種獨特狂放的異域風情:“是麼,可現下贓物也在你腹中,我們這是共犯啦!”
當你想徹底封住一個人的嘴時,有兩個辦法。第一,死人是永遠不會說話的,不過是下策。第二,將他拖下水,世上從此多出一個秘密的維護者。
陳哥也是道上混的,與他的行徑異曲同工的這句話知道好多年。
但是這誰家孩子,簡直壞透了。被拖下水的陳慎只好苦笑一聲:“這位同謀,同飲一杯!”
見陳慎如此稱呼,晏城心裡讚歎美人果然上道,拱拱手,一副心照不宣的姿勢舉杯。
眼睛卻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對方,近看之下美人的雙眼有種桃花釀的韻味,看久了卻更像他養的小黑,黑亮亮的眼神看著你,像摟著它的整個蒼穹。
不自覺伸出去想摸摸那頭檀墨長髮是不是同小黑一樣順滑,半空中卻被人握住。
一個俊秀的少年正死死地盯著自己伸出去的手,手下的力氣大到似乎想捏碎自己的腕骨。
流樹狠狠瞪著眼前的爪子,恨不能一道怨咒甩過去,無間業火打散再不能重聚,竟然趁他不在想要碰他的師兄!
在一踏進門眼睛就定在那襲白衣上,卻被眼前言笑晏晏的情景刺到雙眼。
心裡反覆的解釋勸說,卻仍然摘不下眼中鋒利的刺。而眼前的一幕,則是冒著火星的乾枯木柴堆上猛烈吹過的驟風,漫天狂舞的火舌舔舐著那張不該存在的畫面。
“此處是我的位置,你的座椅在那!”
晏城看著眼前似乎說的是此人是我的妻子的憤怒少年,情敵間的排斥感讓他從對方指著座椅青筋迸裂的手背窺出痕跡,瞭然的一笑,向美人點頭示意,起身昂首挺胸炫耀般回了原座。
流樹眉間隱隱有戾氣翻滾,他冷冷地盯著那人直到落座。
忽然砰地一聲,剛空下的木椅毫無預兆地支離破碎。
晏城頂著眾人詫異的目光,呆滯地看著對面的一地木屑殘渣,反應過來後搖頭苦笑幾聲,這次的黑鍋自己怕是背定了,沒想到逍遙千回的自己,竟也將鞋溼在了一個才十幾個年頭的淺灘裡。
流樹皺著眉頭,眼神委屈地看著地上的狼藉,還不時拿眼瞥著陳慎。
陳慎雖然也很疑惑為什麼晏城會在眾目睽睽下做這等蠢事,但看對方委屈的小媳婦樣,還是安慰著相較親近許多的流樹:“喚人再取木椅來,莫要難過。”
流樹抬起淚花閃爍的眼睛,直直望著師兄,聲音酸悶軟糯:“我想同師兄坐。”
陳慎被那水光嚇了一跳,波光粼粼的幽怨眼神似在無聲控訴:“都是你將那個外人招來,害我失了座椅。”
心頓時軟了下來,畢竟流樹可以說是自己看大的孩子,東北漢紙的娃被欺負了還能怎麼樣,一個字,上!
蒼梧的木椅類似長方體的坐榻,倒也容得下兩個少年身量的人,陳慎稍稍猶豫覺得也無傷大雅,便點頭允了。
流樹類似抽噎的哼了兩聲鼻音,動作極快的一溜煙拱上陳慎讓出來的半壁江山。
晏城大驚失措得瞪著眼前的兩個人,男女只有雙修伴侶方可同坐,莫非美人已有懷璧之人。
流樹挽著師兄的胳膊去拿茶水,趁著眾人不注意衝著對面現出輕蔑的冷笑,如刀濺霜。
“師兄對我果然極好。”
晏城已經來不及對那道目光作的劍反應,就被師兄兩個字砸的暈頭轉向。
這次同樣金色光圈裡,他終於看清那酷似小黑的眼睛上面挽起的發被高高束在腦後,而不是像女修般鬆鬆散在背後。
他忽然想起一個傳言,修真第一美人竟是男兒身……再看那倍得上天厚愛的眉眼,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