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是九點五十分。
“小陸,你不要見怪啊。主要咱們這個大廈呢……十點以後外面的公用設施會斷電,電梯也跟著停運,出行不太方便,所以馬先生他急著走。”
代理人走後,鍾叔笑著從黑色的塑膠袋裡掏出了三根香遞給了陸昭。
“俗話說進屋叫人,進廟拜神。既然住進來了,規矩不能少的。來,拜一拜。”
領著陸昭在房間四周各鞠了一躬後,鍾叔將香火放在了床沿邊。
“聽你口音,內地來的吧?”
鍾叔笑眯眯的握著陸昭的手,告訴對方,自己祖籍青州,跟冬陽市離得並不遠。60年代初,他跟著家人偷渡來到了香港,後來顛沛流離,輾轉到旺森大廈當保安,一眨眼便是五十多年。
算起來,自己跟陸昭還是半個老鄉。
“您是什麼時候來這裡工作的?”聽鍾叔這麼一說,陸昭頓時想起了自己的爺爺。說不定,這個老保安曾經見過爺爺!
鍾叔眯著眼睛,仔細回憶了一番:“應該是68年的冬天吧。那個時候我的父母因為流感去世,我一個人外出謀生,碰巧這棟大廈剛遭遇火災重建,應聘保安,我就來了。”
“這樣啊。”陸昭笑了笑,心中有些惋惜。
從時間上看,鍾叔來的時候,爺爺早就已經去世了。
鍾叔熱情的告訴陸昭,自己就住樓下五層02戶,離的不遠,有什麼事下去喊他一聲就行。
臨走前,他似乎想起什麼,忽然轉過停在了門外:“小陸,你是一個人住吧?”
“我剛才不是跟你說了嘛,十點以後公用設施斷電,所以沒什麼事,你晚上就不要出來亂走了。還有,這層樓的住戶脾氣都比較古怪,也不太好相處。你呢,平時少跟他們打交道。他們喜歡安靜,所以你千萬不要帶朋友來過夜啊。”
陸昭有些意外,沒想到鍾叔所說的話,竟然與李阿婆不謀而合。他點了點頭,表示已經有人叮囑過自己了。
鍾叔見對方一臉坦然,聽到這些奇怪的要求竟然沒有追問緣由,不禁感到有些奇怪。
出於好奇,他試探性但問道:“是馬先生告訴你的嗎?”
“不是,剛才我在進電梯的時候,碰巧遇到了一位住在六層的阿婆。是她跟我說的。”
陸昭並沒有隱瞞。雖然李阿婆讓自己提防鍾叔,又說了一堆神神叨叨的話,但想起她那些奇怪的行為以及拖車上散發著奇怪氣味的滴血編織袋,陸昭也不敢完全相信對方。
趁此機會,他想跟鍾叔打聽一下李阿婆這個人。
可誰知,在自己說完這句話後,鍾叔臉上的笑容忽然凝滯了。
他眉頭緊鎖,一雙眼睛死死注視著陸昭,表情無比古怪:“小陸,你是不是弄錯了?早年大廈重建,不少人都已經搬走了。我記得現在六層就住著三戶人家:一對中年夫妻,一個獨居單身漢,還有兩個馬來西亞人,哪來的什麼阿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