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動作果然有一瞬間的遲疑,可隨機而來的卻是更猛烈的攻勢。
顧琰心裡直罵娘,手腳並用負隅頑抗:&ldo;誒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天玄宗步大宗主的侍從!你要是敢碰我一根頭髮,我們宗主一定讓你好看!&rdo;
顧琰像個偷摸出宮被街邊小流氓用麻袋罩住的小皇子,急於表明自己神聖不可侵犯的身份。即使他和步渝有仇,該利用的時候還是要利用。
那人聽到步渝的名號之後,居然真得停了下來。
這招太過順利,顧琰意外之餘又開始發力,就在這時,一直伏在他身上的人忽然說話了:&ldo;現在知道急了?&rdo;
那聲音低沉清冷,裹挾著說話人撥出的熱氣,直接竄進了顧琰的耳朵裡。
喜帕下的顧琰瞳孔驟縮。
額頭被什麼東西摁了一下,一直糊在臉上的喜帕順著臉頰滑了下去。
顧琰猝不及防地對上了步渝的眼睛,屋內燭火曳動,燈影打在步渝的臉上,顧琰甚至能數清他眼瞼上的睫毛。那雙看似波瀾不驚的眼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就要呼之欲出,深邃得讓人心驚。
顧琰感覺自己的舌頭突然失靈了,他實在很難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想問步渝怎麼會在這兒,想問他為什麼要撕自己的衣服,想問樊星去哪兒了,可是到了嘴邊,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
這種時候,要說出符合他小白花形象的話,實在太難了。
他這頭說不出話,步渝也沒有開口,只是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看。
因為方才那一通折騰,顧琰身上的喜服早已潰不成軍,從肩膀到小腹,白皙的面板大片暴露在空氣中。步渝看著看著,撐在顧琰頭側的手猛然收緊,抓住了下頭的床單。
&ldo;宗主……&rdo; 顧琰以為他要發怒。
&ldo;不是相公麼?&rdo; 步渝的聲音很沉,卻沒有以往慣有的冷意,竄入顧琰的耳畔,竟讓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回真得玩大了。
顧琰想起先前自己那番浪裡白花的表現,他居然還打了步渝的屁股!
步渝將身/下人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只覺得心底有一把烈火在燃燒。
鬼使神差間,他將手搭上了顧琰的側臉,手掌貼著他的臉一點點往下滑:&ldo;想洞房?&rdo;
顧琰感覺情況不太對。
&ldo;喵!是誰……是哪個賊子竟敢打暈本大爺!&rdo;
就在這時,旁邊想起一個聲音,直接衝散了屋裡微妙的氣氛。
步渝瞳仁微動,彷彿如夢初醒般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一隻帶著大紅團花的黑貓從床角慢騰騰地爬了出來,儘管他身材肥碩,保持著自己肉球一般的原身,但從他那身量身定製的衣服來看,也不難認出它就是今晚的新郎貓。
新郎貓用肥短的肉爪洗了把臉醒酒,大吼著撲上去要與打暈他的賊子決一死戰,卻在看清步渝的臉後,直接就床打了個滾:&ldo;步……步宗主?&rdo;
顧琰瞳孔驟縮,他側首看著那黑貓近在咫尺的臉,整個人忽然僵住了。
婚房外騷動突起,想來是被新郎貓方才那一聲驚天動地的吼聲給招來了。
步渝起身,將身上的外衫一脫,蓋在了顧琰半遮不掩的身上:&ldo;這事沒完。&rdo;
說完面無表情地走了出去。
若是平時,顧琰肯定要積極理解一下步渝的深層意思是什麼,順便同情一下外頭那些千里送人頭的牛鬼蛇神們,可眼下,他全部的注意力都被身旁的那隻黑貓吸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