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步渝真得是對自己的修為太自信了。

他拿過靈石，將其緊緊攥在手裡。

天地玄黃……都齊了。

屋門被一隻腳丫子輕輕踹開，穗毛直立著，天賦異稟地用兩隻爪子捧了一碗湯藥進來：&ldo;到時辰喝藥啦，一天三頓不能落。&rdo;

步渝伸手去拿藥碗，一隻手卻搶先把碗截了過去。

顧琰也不管那藥是燙是冰，一到手裡就對著自己一通咕嚕咕嚕的猛灌，彷彿把自己的喉管和胃都當成了殺父仇人，怎麼不舒服怎麼來。

等到他一口猛罐，冷靜下來之後，才發現步渝不知何時已經不在了。

穗毛動作利索地滾上床，攤開肉爪遞出一顆黃色的小糖果，和昨日步渝餵給他的那顆一模一樣：&ldo;諾，有人怕你吃苦。&rdo;

顧琰眼瞼微垂，他託著穗毛的貓爪，將那顆糖果直接順勢塞進了他的嘴裡。

&ldo;好好品嘗。&rdo;

穗毛含著糖果，祖母綠的眼睛瞪得老大。等他將整顆糖果品嘗完之後，才小心翼翼地開口：&ldo;你準備……什麼時候動手?&rdo;

明明是大白天，可顧琰整個人看上去卻有些沉鬱，就好像他用自己的身體獨自闢出了一片黑暗。

不過一夜，顧琰的身子已經不會因為挪動而疼痛難忍了。他扶著床沿落地，手裡的藥碗卻一不小心滑落，摔砸在地，粉身碎骨。

顧琰透過瓷碗的碎片看見了自己被分成無數塊的臉，過了很久，他的唇角微微揚起，卻沒有任何笑意。

&ldo;擇日不如撞日，&rdo;顧琰撿起一枚碎片，目不轉睛地與裡頭只有一隻眼睛的自己對視：&ldo;便在今夜了結吧。&rdo;

作者有話要說： 下午受人點撥，把第六章 &ldo;司炎&rdo;這個名字改成了&ldo;攻玉&rdo;，後文會有解釋～

然後安利下點撥小姐姐的文，《一片丹心照汗青》by挽輕裳 偽權謀真甜文～

最後祝小天使們假期快樂!感謝支援!

第16章

月明星稀，流雲門後山一片寂靜，顧琰和穗毛來到一片偌大的空地。

顧琰的半個身子浸在月光裡，還有一半沉在陰影中。

&ldo;何必跟著我來，等會兒我可要去殺你的救命恩人了。&rdo;顧琰的聲音裡含著一絲調侃的笑意，落在穗毛耳朵裡卻無比沉重。

&ldo;一日狼狽為奸，終生狼狽為奸。&rdo; 穗毛舔舔自己的爪子，&ldo;打從我跟回來你的那天起，我就決定將狼心狗肺貫徹到底了。&rdo;

顧琰：&ldo;……笨蛋。&rdo;

重塑肉身的陣法顧琰早已爛熟於心，他匍在地上，以指為筆，在地上畫出一個四角圖案，步驟之複雜，行符之艱澀，讓身為貓的穗毛忍不住感嘆了一波人類文明博大精深。

顧琰將天玄地黃四塊靈石分別安放在四個陣角上，一通讓人不明覺厲的結印後，四塊靈石在極沉的夜色中散發出幽幽靈光。

夜風忽起，將顧琰的衣袂吹得獵獵作響，那張此刻看上去稚氣未脫的小臉上充盈了與他格格不入的認真和決絕。

不知過了多久，顧琰慢慢睜開眼睛，陣法中央，一個高大偉岸的粘土人矗立在那兒。

粘土人的五官構造十分奇妙，額頭上橫長了一個鼻子，原本應該是鼻樑骨的地方開了一隻眼，下巴像是猴屁股似地裂成了兩半。

顧琰：&ldo;…&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