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從來沒有什麼感同身受,只有冷暖自知。
當原身痛徹心扉的記憶被她一股腦接收的時候,她差點笑出聲來。
她穿越重生了,穿到了一個剛死了夫君的小寡婦身上,小寡婦名叫安琪瑾,剛一頭撞死在她夫君靈堂的柱子上。
她正欲支配著安琪瑾的軀殼扶著柱子站起來,眼皮卻越來越重,耳畔的聲音也越來越飄渺:
“李家娘子!誒!來人哇!快去請郎中哇!”
“嫂嫂,嫂嫂!”
“小姨!”
“李夫人!唉!怎麼就想不開了呢!好一對苦命鴛鴦啊!”
……
在眾人的驚呼中安琪瑾迷迷糊糊地昏了過去,大家至今忘不了她摸著額頭上的血滿臉痴笑的詭異一幕。
也忘不了不一會兒就被桐桐娘攙扶出來的她,笑意盈盈的說著已無大礙,一副侍兒扶起嬌無力的模樣真是我見猶憐。
一旁的老郎中頭搖的和撥浪鼓似的,口中還嘟嘟囔囔:“唉,失心瘋啊,可憐,可憐啊!”
然而安琪瑾一點不覺得自己可憐,而是到達了人生巔峰——穿越後不是黑戶,死了老公一身自由,既沒拖油瓶也沒公婆。而且她還年輕,才17歲。最棒的是,老公生前走南闖北積累了一大筆積蓄,萬貫家財全是她的了!
“啊願我那苦命的夫君能在極樂世界安——息——”安琪瑾拖著長腔一副悲慟的模樣,她先是在胸口畫了一個十字,然後雙手又擺了個阿彌陀佛,心中想的卻是:“謝了兄弟!願你在天堂坐擁美女吃香喝辣~你這些身外之物我就含淚收下了~”
眾人見她一副不怎麼正常的模樣都表示能夠理解,畢竟經歷了這麼大的事,紛紛告辭不再打擾她休息。
只有老郎中是被安琪瑾硬攆走的,他還三步一回頭的叮囑她按時吃安神藥,要注意頭上的傷疤別碰了水,還說哪哪有個神醫,等他一併請來再登門複診。
安琪瑾一副謹遵醫囑的模樣,乖乖巧巧的送走了老郎中,然後叫回了鄰居方屠戶,讓他幫忙把靈堂收拾了,還讓他抽空把空棺材隨便埋到後山哪兒,然後拎著她夫君的牌位哼著小曲就回內屋了。
方屠戶對著棺材摸摸後腦勺,愣是湧上來幾滴豆大的淚珠:“李大哥,你是我最敬佩的人了,可惜天妒英才啊!小嫂子的孃家人很快就來接她了,在此之前我們鄰里一定多多幫襯,大哥你就放心吧!”
————
花間小院。
絨花樹下,片片小扇子般的玫紅花兒不時被揉進暖風裡,安琪瑾坐在鞦韆上,被簇擁在小甘菊叢中。
在這世外桃源般的田園山水裡,安琪瑾腦子裡想的卻全是些熏天銅臭:
“在十三街我有個脂粉鋪,鎮中心有個四合院,西郊有個茶園,再算上這個小花園,還有我那堆金銀細軟,在鎮上也算是個體面人;孃家在國都,爹孃都是有頭有臉的文人士大夫,二妹極有可能成為太子妃,三弟是個天才小神童。回家的話我可以繼續做我的大小姐,而且爹孃這麼寵我,只要我不願再嫁,就可以一輩子當個自由自在的小寡婦,啃完老還可以繼續啃弟弟妹妹,絕了!
孃家那邊已經派人來接我了,估計再七八天就能到,我現在乾脆把手裡的地皮、商鋪什麼的通通賣掉換成銀票,然後回家躺平,當個經濟自由的小富婆。
話說,我那短命夫君好像也是個厲害人物,早年間是個俠客還是什麼。我倆怎麼相遇來著?我為什麼嫁給了他?為什麼在這個小鎮安了家?奇了怪了,想不起來了……也許是因為原身撞頭後選擇性失憶了吧,大腦的自我保護機制刪除了一些關於她夫君的記憶,畢竟當時有多甜蜜失去時就有多難接受……
感覺被我佔大便宜了!希望你倆在天化作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