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五晉原大震,從那一天開始,紅夜再沒有片刻安寧。極度慌亂又不能說與人聽,當夜饞貓帶話回家,她雖不明白是什麼意思,也只能先按照殷滄海說的去做。
一大清早登門奉龍鏢局,她無心客套,開門見山:“四爺,你要維持鏢局運轉,每月開銷需要多少銀子?”
龍四爺被問得一愣:“玉兒,好好的問這個幹什麼?”
紅夜不回答,只一再堅持。
龍四爺想了想:“家大業大,上下幾百號人,就算各人出去走鏢的薪酬不算,僅是日常衣食起居,家中僕役各項差事用度……算下來一個月也總要二三百的銀子呢。”
紅夜又問:“四爺,你現在家中有多少現銀?”
龍四爺越來越奇怪:“玉兒,你今天是怎麼了?”
紅夜憂心忡忡,急切懇言:“四爺,你要信我沒有惡意,更不會算計你的家財,但是今日務必要說實話,否則難保平安。”
龍四爺嚇了一跳,心知這玉兒並非等閒女子,因此再不敢遲疑。
紅夜點頭,告訴他:“記住了,這些銀兩萬不可再存進票號,手邊更要多備些現銀出來,估算著總要能維持一年用度開銷的數方為妥當。還有,從現在開始不要再接走關內的生意。其他路線上的鏢也一定謹記,主顧付酬勞,只要現銀,不要銀票。”
龍四爺聽得滿頭霧水,一顆心莫名的慌亂起來:“玉兒,出什麼事了?”
紅夜沒法解釋,只能一再叮囑:“若想平安過險關,必要按我說的去做。不要張揚,不要再對第二人亂說,切記。”
說完她再不停留,轉而直奔南市顧家,拉著顧大娘張口就問:“阿媽,你和阿爹這些年的積蓄有多少?”
顧大娘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只是自家閨女也不隱瞞:“雖是寒門小戶,這麼多年積攢的也總有個千八百的銀子,都在利源號的櫃上存著呢。”
紅夜沉思低語:“不算很多,那……全都提出來!找些理由只說是有急用,不要讓人起疑,阿媽,立刻就辦,拖延不得。”
顧大娘匪夷所思:“幾十年壓箱底的積蓄,一千三百多兩銀子啊,全都提出來?玉兒,你莫不是在說胡話?可知道這些銀子足夠裝多大一箱!全搬回家裡放著?不是明擺著請賊上門?”
紅夜輕撫懷中胖貓咪,毫不遲疑的說:“阿媽,你放心,取回來自有鎮宅護院,保你無事。務必聽我的,現在就辦,只是對外不要說是我的主意……哦,對了,還有,記得轉告阿爹,玉卿閣那邊,生意上積壓的玉石存貨,只要保本能賣就賣,必要用最短的時間儘量出清脫手,櫃上流轉的銀錢帳目也全部棄銀票換現銀……”
她說一句,顧大娘就愣一下,聽著聽著已經徹底聽暈了。
“玉兒,你今兒是怎麼了?突然關心起這些生意上的事,你阿爹不過是個給人幹活的,頭上還有掌櫃、東家多少層,這也不是他能作主的事呀。”
紅夜卻說:“我現在就去找阿琪,他自會聽我的。”
一家家帶話,所有人都被搞得滿頭霧水。
六月十五夜,麒麟公子同樣感知不祥,突然半夜嘔血,一病臥床,多日不見起色。握於病榻,蘭若琪滿心疑慮:“玉兒,你是怎麼了?為什麼都要急著變現?出了什麼事,對我也不能說嗎?”
切記切記,對任何人不能提及關內大地震,更不能說出晉原已平的訊息!即使對蘭若琪也不能說!千萬千萬,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殷滄海帶話的叮囑迴盪耳邊,紅夜快為難死了,低聲囁嚅:“阿琪,你相信我嗎?”
“當然。”
“那就什麼也不要問了,我現在真的沒法說。”
其實紅夜也不明白箇中因由,只是一件件按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