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見狀忍不住嘆息,又問泓寧用的什麼棒瘡藥,吃什麼藥調理身子等話,柳雪濤一一說了,泓寧聽見有人說話便睜開眼睛,見是承相夫人,又忙在床上拱手問安。王承相夫人忍不住紅了眼圈,嘆道,“這孩子乖巧的叫人心疼。 ”
因病人需要靜養,承相夫人也不好多坐,只說了幾句話就出來,又叫隨身的人把帶來的人參,燕窩等補品給柳雪濤看,又說需要幫忙的儘管說,要什麼珍貴藥材也只管說。
柳雪濤一一客氣的回覆著,送著她出去。
待承相夫人走後,紫燕在柳雪濤身邊嘆了口氣,說道,“這位夫人心裡到底是打得什麼算盤呢?按道理她這也太熱情了些。 ”
柳雪濤嘆道,“他們可真是沉不住氣了。 ”說著,徐徐轉身往回走,並不回自己房裡,卻往泓寧和泓安住的小跨院走去。
泓安在這裡住的屋子是和泓寧在一起,兄弟二人一個東里間一個西里間。因為泓寧尚小,承相夫人來探望,尚可進屋一看,泓安已經十五歲了,按照規矩外邊來的堂客是不便探視的。所以剛才承相夫人只看了泓寧,並沒去泓安住的西里間。
柳雪濤則不然,雖然她也年輕,但到底是至親,如今泓安住在這裡,把這個嬸孃當做母親孝敬,如今他又替泓寧擋了兩藤條,柳雪濤從心底裡更加憐惜他,所以這次回來柳雪濤倒是先來看泓安。
泓安身上的傷比泓寧厲害,但因為他畢竟大了,並沒因此而引起其他的病症,只是調養外傷而已,所以氣色比泓寧好些。柳雪濤進來的時候,他正趴在床上手裡握著一本《莊子》在看。
臘月天氣,北方極為寒冷。只是這屋子裡籠著極旺的炭火,當中大銅鼎裡焚著素淡的必慄香,詞候的丫頭都在外邊候著,屋子裡悄無聲息,炭火燃燒的聲音清晰可聞。
柳雪濤進來,有丫頭忙上前請安。裡面的泓安聽見動靜忙翻過身來想要起身,卻被進門的柳雪濤止住,“你身上有傷,不可亂動。牽扯了傷口再不
好養了。 ”
泓安忙在床上欠身領首,給柳雪濤請安道,“侄兒給嬸孃請安,勞煩嬸孃親自探視,侄兒心中惶恐。 ”
柳雪濤只窗前的一張椅子上坐下,嘆道,“有什麼過意不去的?你身上的傷是因修遠才得的,嬸孃對你還是萬分愧疚呢,你娘若是知道這事兒,還不知道心疼成什麼樣子呢。 ”
泓安忙道,“侄兒從小隻有慈母教誨,沒有嚴父訓誡,人生本就是一種遺憾。如今叔父不嫌棄,把侄兒當兒子管教,正是侄兒的福氣。況且,修遠還小,那藤條若是抽在他身上,豈不是要了他半條命?侄兒年長於弟弟,沒帶好他,本就該罰,這是理所當然的。縱然母親知道了,也會如叔父和嬸孃一樣對侄兒嚴加教訓的。 ”
柳雪濤看泓安言語真誠,又忍不住點頭嘆道,“修遠有你這個大哥帶著,以後我跟你叔父要省多少心呢! ”
泓安忙笑,“如今侄兒在叔父府上,正是要叔父和嬸孃操心呢,哪裡還省心。 ”
柳雪濤聽他這話,又微笑搖頭,一時丫頭斷了補湯來給泓安,柳雪濤叮囑丫頭細心服侍他喝,便起身去看泓寧。
年關將至,柳雪濤整日忙碌。家中之事都交給內外管家去料理,寶馬行的事情有夏侯瑜管,而她則全心操縱和顏家的生意上。一百多萬兩白銀的囤貨以高於收購價兩成的價格分批轉給顏家以及一些中等糧商,她自己還留了四十萬兩銀子的存貨鋪在來徐家糧鋪裡,暗地裡和顏家分去一些生意,不為別的,只為了能夠預防將來再有這麼一出。江南商會的幾大商家得到了好處,又站穩了腳跟,還深入了江北顏家的生意之中。連徐家糧鋪眼高於頂的大掌櫃都暗暗地讚歎雪濤夫人這一手辦的漂亮。感嘆雪濤夫人真是巾幗英椎勝過無數男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