屹立的大三巴牌坊。
半夜兩點,沙梨頭,福勝西醫診所。
李福勝光著腦袋,穿著白大褂,睡眼惺忪,連手套都沒戴,便用小刀、鑷子開始給黑仔華做取彈外科手術。
李福勝只一個五十多歲的無牌西醫,平時給沙梨頭鄉親們開開消炎藥,治些頭疼感冒,暗地裡為了補貼賺錢,還接一些地下社團的外科手術。
當然,別祈求李福勝有多高明的醫術,也別奢望無牌診所的衛生環境。
整個濠江接社團生意的醫生裡,他也是最低階的一檔!畢竟連牌照都沒有!
濠江許多大醫院裡的執照名醫,實際上也會悄悄接下黑幫生意,不過那都是大社團、大佬才請得起的。
陳漢、水房賴這些童黨能給黑仔華送到這兒算不錯了。黑仔明也是在社團底層摸爬滾打過的人,反正有得治總比沒得治好,能救命哪兒嫌棄那麼多?李福勝便是陳漢、水房賴嘴裡的“福伯”,平時童黨有些刀傷、斷腿、全部都在福伯這兒治。
陳漢把黑仔華送來自己地盤上的診所還有一層意思,那就是把黑仔華暫時捏在手上,否則他也可以讓黑仔華自己去聯絡人來接送。
“叮鐺。”
一枚子彈落在鐵盤裡。
李福勝先生取出兩枚子彈頭,用鑷子把彈頭丟進鐵盤,再夾起絲線,一邊縫合傷口,一邊講道:“一群不怕死的傢伙,大半夜跟人去搞槍戰,幸好兩顆子彈都入骨不深,沒有傷到內臟,不然年紀輕輕就要住墓地,真是怪可惜的。”
陳漢將棉花遞給李福勝,笑道:“福伯,有錢賺還抱怨,小心短命呀你!”
李福勝還嘴抱怨道:“被你半夜叫醒才短命,如果有司警找上門,我第一個把你供出去。”
“嘿嘿。”陳漢笑了一下不還嘴。
江湖規矩,地下醫生可沒指責幫社團中人扛包,一般被追到確實會招供,他也沒資格強求別人。
所以一般找地下醫生的江湖中人,不是有實力扛住警察,就是打算跑路、最極端的則會選擇殺醫生滅口,小打小鬧那些也不作數。
福伯縫合好傷口,丟掉鑷子,拍拍嘴巴,連打著哈欠:“搞定了。”
“你們繼續聊,我先回裡屋睡一覺,有什麼事再喊我,對了,收費按照規矩是五倍,你知道的。”
地下醫生比公立醫生多收兩倍,夜間治療再多收兩倍,加起來正好是五倍。
陳漢點點頭:“好,你聽見了沒?”他又扭頭朝黑仔華看去。
福伯轉身離開,黑仔華識趣的點點頭:“放心吧,錢都由我來付。”
陳漢現在儲物空間裡有一筆不小的資金,大概一百多萬港幣,實際上不缺這點小錢,當然也不會平白無故給人家亂花錢。
黑仔華什麼身份?
要他來出錢治病?
靠!
黑仔華躺在鋪著被褥的閣樓板床上,手腕還吊著一瓶消炎水,表情有些虛弱,答應陳漢之後便沉沉睡去。
陳漢朝水房賴使一個眼色,水房賴便離開閣樓,到診所大門去看著。
黑診所一般有前後門。
後方則由一個叫作“錢仔”的童黨蹲守。
陳漢一個人坐在閣樓裡的椅子上休息。
第二日,上午,診所按時開門,福伯好似沒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對著店裡的客人還嘖嘖撐奇,說起昨夜大三巴牌坊下的槍擊案。
濠江地盤小,有什麼事情一夜之間就會傳遍,清晨《濠江日報》已經刊登了槍擊案,登載了三名死者的身份,並且懷疑與黑幫鬥爭有關……
水房賴拎著一袋早餐回來。
“福伯,瓊姐,早餐。”他提提手中的塑膠袋,將裡面的兩份早餐分給福伯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