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顧露晚自夢中驚醒。
重生後就是這樣,清醒時在虎狼窩,理智尚能壓住恨意,但夜裡總免不了被夢驚醒。
好在顧露晚並不一味沉溺傷痛,醒了就扎馬步、練拳,讓這副軀體能趕上她上一世的靈活度。
漫漫長夜不僅不難熬,練至疲勞了,擦洗後補上一覺,還能營造“她”依舊貪睡的假象。
只是今後為避免與蕭風奕親近,體虛的病症就要維持下去,在未找到遮掩的辦法前,顧露晚只能暫時放下,繼續精進武藝的打算。
也好在是有這方面顧慮,顧露晚今夜醒來後,只在床上隨意翻了個身,就聽到側室守夜宮女跟著傳來的動靜,應是在隔簾處檢視她的情況。
看來在她少了碧珠這個擋箭牌後,蕭風奕在監視她這方面,更用心了。
對此,顧露晚自是欣然笑納。
於是,皇后娘娘一夜輾轉難眠,差不多天快亮了才睡下的訊息,周齊海醒來一跨出房門,就收到了。
再聯想到昨夜皇后聽到要請靖寧侯夫婦的反應,周齊海總算察覺出了不對勁。
皇后與碧珠落水,或許真該好好查一查碧珠?
想及此,周齊海忙喚了人,快馬回都城查探碧珠家裡的情況。
吩咐完,又叫來江東一番敲打,才稍稍放心,趕去落霞閣伺候蕭風奕。
另一邊,靖寧侯顧延昨夜接到來離宮的旨意,不敢怠慢,一早收拾妥當,就騎馬趕了來。
卻是直等到快午時,才得到顧露晚接見。
看到顧延,顧露晚就會想到讓北境折損嚴重,讓她失去父兄的兩次戰役。
若說蕭風奕針對她父兄,是為了謀奪皇位,成為天下共主。
可他這個二伯,是為了什麼呢?
他也和她一樣是在邊郡長大,從小接受誓死抵禦外族的教導,見過北汗滋擾邊郡時,百姓的慘狀。
如何還能做出與虎謀皮,將中原拱手讓與外敵的行徑?
顧露晚閉上眼,努力將自己的思緒拉回來。
再睜眼時,顧露晚看向埋頭候在一旁的宮女,“你下去吧!”
“這……”
宮女得了江東的吩咐,要一字不漏的將皇后與國丈的話全記下來,好好的,皇后怎麼突然開口讓她離開,宮女一下就慌了神。
顧露晚笑道,“怎麼,本宮使喚不動你?”
明明玉珠落盤的悅耳之音,宮女卻聽出一身冷汗,也從被突然遣退的慌亂中反應過來,跪下磕頭道,“奴婢不敢,奴婢是擔心娘娘的身體。”
顧露晚淡淡道,“死不了,下去吧!”
宮女無奈,悻悻然退了出去。
自入離宮,前前後後站了快兩個時辰的靖寧侯顧延,見顧露晚這般氣勢,以為是自家閨女體貼他站久了,故意支開宮女,要跟他說幾句體己話。
顧延彎腰錘捏著膝蓋骨,笑道,“這離宮都是些什麼破規矩,國丈見皇后,都要立在風裡等。”
顧露晚抬眸,道,“如今宮中一規一矩,皆乃高祖皇后所定,靖寧侯是想對高祖皇后不敬?”
顧延看著面紗遮面的女兒,有種莫名的壓抑感,不過這感覺也就一瞬,下一刻他就擺出了一副無所謂,甚至頗自得的樣子。
“這不是父親看沒外人麼,不過景兒這當了皇后後,氣場就是不一樣了,唬起人來,還真是一套……”
話未說完,顧延就被顧露晚打斷了。
“靖寧侯,這世間已無顧露景,再有本宮貴為皇后,閨名亦不是靖寧侯能隨意叫的。”
與方被趕走的宮女易地而處,這下顧延心裡不痛快了,不過想了想,還是壓住了氣惱。
畢竟顧露晨、顧露景這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