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沒有靖寧侯府的門房小廝,一開始態度惡劣引人圍觀,後來看到自家侯爺閉眼躺在驢車上,又一口咬定是腳伕所為,將人綁起來扭送到府衙。
靖寧侯顧延遭遇流匪,被趕驢車的腳伕送回,恐怕外人連聽都不會聽說。
可偏生就是有這麼個狗仗人勢的小廝,將事情鬧得沸沸揚揚。
然後在有心之人的推波助瀾下,靖寧侯遇流匪這事,被傳成了北汗探子將靖寧侯活剝鞭屍,鬧的都城百姓人心惶惶。
杜武從蕭風奕處知曉此事時,第一反應也是覺得,此事與北汗有關。
任何偶然都有其必然性,如今兩軍對戰,傳出北汗探子潛入禹都殺了一位侯爺,彰顯的是北汗的厲害,是對他們大魏赤裸裸的挑釁和羞辱。
北汗作為這起事件的得利者,但凡這其中有一絲謀劃的痕跡,大魏就不可等閒視之。
是以,蕭風奕才連夜派了杜武回城,讓其查明事情原委。
雖說流言起於市井,傳播無形,卻並非無跡可循。
杜武很快就將嫌疑,鎖定在了四方身上。
其中第一個傳出靖寧侯被北汗探子活剝鞭屍的人,嫌疑最大。
打劫靖寧侯的流匪,靖寧侯府的門房小廝,與送靖寧侯回府的腳伕,作為關鍵人物,嫌疑也不小。
不過流匪居無定所,說不準就是路過打了個秋風,此時都不知流竄到哪裡去了,並不好抓。
好在只他們一方並不能成事,必然要有另外三方中的人配合。
所以杜武回城,便將切入點放在了另外三方身上,看他們中是否有人,與北汗探子有牽連。
其中小廝、腳伕的跟腳不難查,嚴刑拷問之下,也沒審出有勾結北汗的嫌疑。
就算之後傳聞的風向變了。
傳聞開始傾向腳伕,說其偶遇被流匪重傷的靖寧侯,好心將其送回後,被靖寧侯府的人誣陷送進了衙門。
弄的都城百姓都在感慨,這世道好人難做,埋汰靖寧侯府恩將仇報。
可早已將腳伕從出身、活計,到接的拉貨單、貨家,巧遇靖寧侯的時辰、地點,以及街坊鄰里對其為人的評價,各方面查了個底朝天的杜武,都無法說那腳伕,有違常理的地方。
就真的只是一個好心腸的人,碰巧遇到這檔子事,做了好事,反被人當賊抓起來的故事。
這樣一下來,杜武最後的突破口,就只剩傳出靖寧侯被北汗探子活剝鞭屍的第一個人了。
從衙門出來,杜武往西市走去,據他屬下查探到的最新訊息,流言最開始是從西市後的長寧街傳出來的。
長寧街是尋常百姓玩樂的地方,販夫走卒雲集,有什麼訊息,在那裡散的最快。
此時長寧街一略顯破敗的茶樓內,十幾個人都側身望著,一穿著褐色短打的精瘦小夥。
只見他一腳踩在長條凳上,壓了壓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後,清了清嗓子。
坐他不遠處的黝黑小夥,朝他扔了個瓜子殼,“阿四哥,你要不說,就不要吊大家胃口。”
阿四笑笑,張了張嘴,卻並沒接話,而是彎腰拿起桌上的茶碗,喝了一口。
看著望著自己那一雙雙發著亮光的眼睛,阿四從未有過的滿足,一來是第一次幹這事,沒被趙三拿去大頭。
二來是這訊息,絕對沒人能搶他風頭,他是第一個知道的。
阿四將茶碗重重放到桌上,“這訊息,可是我好不容易從衙門探聽來的,還不容我喝口水,緩一緩。”
有人笑侃,“阿四,你什麼時候在衙門有熟人啦!”
“別打岔。”
阿四睨了他一眼,接著說道,“這還能有假,這訊息,就我那衙門的兄弟,親口跟我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