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流雲被他們幾個人這樣盯著,都有些不大自在了,她想了想,再看看那和尚氣息奄奄的樣子,糾結了一會兒才開口說:“我以前還真沒試過,不過瞧他這個模樣,若是等明日天亮了再去找郎中來,保不齊就真什麼都晚了,那就死馬當做活馬醫好了!”
她往床邊靠了靠,那個紫衣公子見她準備給和尚治傷,也充滿好奇地往前挪動挪動,好讓自己有一個更好的視角,能夠看得更清楚一些。
慕流雲讓袁甲又找了一個油燈來點上,這樣能夠看得更清楚,袁甲幫忙把油燈拿在床邊,光線一下子就充足了不少。
慕流雲從袁乙手裡接過已經沾溼了的布巾,把那和尚臉上的血仔仔細細擦乾淨,看到臉上頭上除了淤青之外,倒也沒有什麼更多的傷痕。
再伸手順著和尚的光頭由前至後,從左到右,仔仔細細摸了一遍,確定頭骨並沒有什麼斷裂的痕跡,她稍微鬆了一口氣,繼續檢查身上。
和尚的手臂和腿骨似乎也都沒有什麼大問題,只是皮肉傷非常嚴重,在他的前胸和後背上有許多血肉模糊的鞭痕,上面黏黏糊糊凝結著一些暗黑色的血痂,這些血痂又被新滲出來的血給泡得快要化開,糊成一片,看起來十分悽慘。
檢查了一圈之後,慕流雲發現和尚的身上最嚴重的一處,便是後背上的一道刀傷,從右側肩胛骨的位置斜著一直到左側腰間,傷的有些深,油燈湊近一些甚至能夠看到隱約的白骨。
隨著和尚微弱的呼吸,血一汩汩從傷口裡面流出來,這才被放在床上沒多大功夫,下面的被褥就已經都被染紅了。
檢查過之後,慕流雲起身快步回房間去,從包袱裡面找出了自己的工具包,匆匆忙忙返回去,在床邊攤開,從裡面取了一根針,把從一卷棉線下面找出桑皮線來,開始穿針引線。
“小師父,得罪了啊!今日我就得用這個縫死人的針來縫你這個活人了!”慕流雲一邊麻利地擦拭傷口周圍黏糊糊的血痂,一邊嘴裡絮絮叨叨地碎碎念著,“我也知道這事兒聽著不太好,挺犯忌諱的,不過你是出家人,四大皆空,這事兒便也空了吧,不要介懷!
畢竟現在如果我不給你用這根針縫你的傷口,帶到明日,可能你就真的成了死人了!”
袁牧之前見過她如何給那無頭女屍開膛破腹之後又嚴絲合縫的縫回去,所以站在一旁一臉淡定,袁甲和袁乙有些好奇,都仔細瞧著慕流雲操作。
那紫衣公子一臉驚異,看慕流雲的眼神略微帶著幾分懷疑,同樣一步也不肯離開床邊,想要把慕流雲是如何縫這活人的過程看個明白。
縫傷口這種事,慕流雲倒是駕輕就熟了,只不過以往針穿過的都是死肉,現在這卻是一個大活人,起碼還有半條命的活人,所以第一針扎進去的時候,她還是很謹慎小心的。
不過那個和尚估計也是傷得實在太重了,那針都扎進了肉皮裡面,他依舊只是伏在床板上,一動不動,別說是哼哼了,就連哆嗦都沒打一個。
慕流雲一看這樣,心裡就踏實多了,手上的動作麻利不少,只見她針線翻飛,就好像尋常女子繡花或者縫補衣物一樣,沒有一炷香的功夫,和尚背上那原本皮開肉綻的傷口就已經被她縫得整整齊齊,雖然看起來好像一條巨大的蜈蚣趴在背上,可比起之前著實好了不少。
只是傷口雖然縫上了,但是血卻依然從縫隙裡面不斷滲出來,只是稍微慢了一點,並沒有因此而停下來,慕流雲皺著眉頭想了想,回頭叫袁乙幫自己去找一根蠟燭過來。
袁乙趕忙跑下樓去,在客棧裡翻翻找找了一番,還真被他給找到了一截蠟燭,拿回樓上交給慕流雲,慕流雲接過蠟燭,用油燈點燃,然後開始往那傷口上面滴蠟油。
蠟油一滴一滴落在傷口處,很熱很燙,並且很快就凝結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