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夫人想了想,點點頭:“那行,上次你去提刑司就是坐的咱自家的馬車,也算是認了路,以後缺什麼少什麼的,也方便讓家裡送過去。”
慕流雲也知道母親是因為自己長這麼大還沒有正兒八經離開過家,所以才不放心,便不論母親說什麼都一律答應了,慕夫人這才踏實一點。
吃過了晚飯,慕流雲又陪母親說了一會兒話才回了房間,房間裡紅果已經早早幫她備好了熱水,她關起門來,鬆開身上的束縛,舒舒服服地泡了一個熱水澡。
經過袁甲那有驚無險的一番波折,慕流雲倒也多了一個心眼兒,臨睡前把臥房的門和窗都插好,順便放了點東西擋一擋,這才踏踏實實躺下睡了。
第二天一早,慕流雲吃了早飯之後,拿上了白容之前交給她的那幾張儲存了十八年的借據,過去偏院請袁牧同自己一起到太平縣衙。
“太平縣衙的老主簿,一把年紀,一輩子沒有什麼別的愛好,就是沉迷書法,平素什麼紙什麼墨,講究頗多,我琢磨著找他幫忙瞧瞧,應該能看出一些門道來。”慕流雲對袁牧說。
“甚好。”袁牧點點頭,拿出一個信封遞給一旁的袁甲,“你拿我這封信函到江州府,交與楊知府,告訴他,摺子我已經遞了上去,調任公文不日便會送達,這幾日我這邊還有事,就不放慕司理回去應卯了。”
袁甲老老實實接過信函,轉身大步流星地出了門,表現得格外規矩。
袁甲一走,袁乙也沒在,沒有其他人在旁邊,就剩下慕流雲一個人和袁牧大眼瞪小眼,她忽然覺得有那麼一點不大自在。
以前和這人打交道,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麼在他面前掩飾好,現在自己的偽裝已經被人家拆穿了,她反而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自處了。
雖然說之前也不小心被江謹發現了端倪,識破了自己是個女兒家的真相,但是二人那個時候畢竟已經認識了許多年,彼此都很熟悉,所以那種怪異的感覺也就很快消失不見,甚至後來慕流雲經常覺得,自己在和江謹打交道的時候,就是一個不折不扣如假包換的公子哥兒。
可是到了袁牧這裡,多少還是有些順不過勁兒來,以女兒姿態同他相處肯定不行,可是再像之前那樣裝腔作勢,被人看穿之後還那麼做,未免又有些可笑。
袁牧似乎是看出了慕流雲的心中糾結,見她一臉訕訕,便對她說:“你平日怎樣,就還是怎樣,無須思慮過多,說好大樹底下好乘涼,若是要你束手束腳,改這改那,失去了原本的模樣,那這豈不是’樹’的罪過?”
他這麼一說,慕流雲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好傢伙,瞧瞧人家這話說得多麼磊落!面對自己以女兒身任司理參軍驗屍查案這麼離經叛道的事情,袁牧都可以如此淡定,甚至還頗為理解和支援,反觀自己這麼扭扭捏捏,實在是有點沒出息,沒眼看吶!
既然給自己撐腰的都讓自己該怎樣就怎樣,那自己還有什麼可顧慮的!
這麼一想,慕流雲心裡面原本的那點彆扭就也減弱了許多。
二人出了慕家,到太平縣衙去,袁牧今日只穿了一身月白便服,頭上束以小冠,雖然衣著樸素,行走在街上卻自帶一種渾然天成、惹人注目的貴氣。
若不是偏偏和“臭名昭著”的慕流雲走在一起,八成會有人私下裡議論打聽,這是哪裡來的俊秀郎君,有無婚配,若尚未娶親,那很快就會有聞訊而來的媒人把門檻都生生踩平一截。
可是偏偏他與慕流雲並肩而行,一路上時不時說上一兩句話,看上去十分熟稔,於是那些偷偷打量袁牧的人眼神也都變了,畢竟能和一個四處蒐羅妙齡少女養在家中,還喜歡擺弄死人骨頭的貨色混跡在一起的,又能是什麼好人呢?ŴŴŴbipai
這個高大俊朗的郎君,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