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嘴唇有點哆嗦:“小人只是草芥小民,沒那做壞事的能耐,聽不懂大人說什麼。”
“聽不懂倒是不至於,不過你說的也對,以你自己來說,的確應該是沒有那份能耐的。”慕流雲將手裡的扇子展開來,將有題字的那一面遞到他的面前,“來,把這扇面上的字念念!”
男子一愣,本以為自己被帶到這種地方,估計上來就是一頓毒打,先給自己一些苦頭吃,然後再逼自己開口,結果這才說了兩句話,怎麼竟然讓自己讀扇面題字呢?
他瞪著眼睛看著慕流雲扇面上的字,別了好半天也沒能念出一字來,心裡頭也不知道面前這個白面書生模樣的人到底是個什麼來頭,又是什麼意圖,不免有些發慌。
“小人是個粗人,那些之乎者也的聖賢書小人哪裡能看懂,大人這不是為難我麼!”他最後只能含含糊糊地打馬虎眼。
慕流雲把扇子一合,抬手往那人頭頂上啪地就拍了一記,嚇得那男子猛地一哆嗦,差一點叫出聲來。
慕流雲也不理他的反應,收了扇子去撥開他的袖子,儘管此人穿著窄袖的粗布衣裳,但是因為身材消瘦,袖口還顯得很鬆,撥一撥就能撩上去,露出他的雙手和手臂。
此人的手臂非常細弱,看起來瘦骨伶仃的,既沒有習武之人的粗壯,也沒有長期勞作的那種緊實,兩隻手上還有不少的大大小小的傷疤,不過看起來都已經比較陳舊了,並不是最近幾年留下來的傷痕。
“好一個不識聖賢書的粗人!”慕流雲笑道,“我看你不是不識聖賢書,你根本就是目不識丁,一個大字都不認得!我這扇子上是什麼聖賢書?我這扇子上分明是太平縣天香樓的菜牌子!”
說著她把扇子展開,在那男子面前晃了晃:“誰家的聖賢典籍上寫著’芙蓉豆腐’?”
這把扇子慕流雲也用了好幾年了,當初是剛剛收留了小五兒在自己身邊,那孩子就是個大字不識一個的主兒,之前又一直缺衣少吃,雖然腦子機靈,但是架不住對那酒樓裡面的菜品一無所知,尤其遇到那種名字取得又猜不出到底是個什麼食材的,就更記不住了。
慕流雲每次叫他去天香樓買些吃喝回來,還得特意那紙筆出來寫了給他帶過去,幾次之後,她覺得有些麻煩,索性買了一把摺扇,跑去天香樓把菜牌子抄了一遍,以後再叫小五兒去買,便拿著扇子給他,用手在扇子上面指出來,小五兒便能記得位置,不會出錯。
後來時間久了,小五兒那猴崽子也是個腦子機靈的,早就把這些都記得滾瓜爛熟,這把扇子的作用就沒有了,慕流雲索性當做尋常紙扇那樣用著。
沒想到今天剛好拿來詐一詐這個人。
“還有,你那兩隻手,瘦弱不堪,乾瘦無力,滿手都是一些陳年的舊傷疤,擺明了從小體弱,四肢無力,作為下人,在主人家裡乾點什麼粗活兒都幹不了,幹那點活兒都不夠你磕磕碰碰的’功夫錢’,你這樣的一個家生子,放你出去,難不成是想要餓死你?”慕流雲一邊說,一邊將那人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還是說,放你出去之前,就已經安排好了你的用處?”
那人沒想到慕流雲會說出他的家生子身份,臉又白了幾分,卻又不反駁狡辯,索性也不說話了,把臉別向一旁,垂著眼皮,不去與慕流雲對視。bipai
慕流雲卻偏不讓他的視線躲著自己,在那人面前踱來踱去:“讓我猜猜,你爹媽應該是葉家的老僕了,因為性子忠厚,又不善言辭,不愛亂嚼主人家的舌頭根子,所以在葉員外收養白容,決定遷居到西泗縣的時候,就把你們一家子從老家給一併帶了過來。”
那男子在聽到慕流雲提到白容的名字時,臉色更難看了,身體也開始不受控地瑟瑟發抖。
“大人說的什麼白容,我原本的主家是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