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徐子實被猛地呵斥了一聲,也嚇了一跳,回過神來,穩下心神,皺眉打量了一下方才呵斥自己的袁牧,撩一下袍子慢慢跪下去:“學生徐子實,自問無愧於心,不知何罪之有!”
袁牧端詳著他:“你那日在廖文柏成親當晚做過什麼,難道還要來問本官不成?”
一聽袁牧提到廖文博成親當晚,徐子實的臉色微微變了變,但依舊挺直著腰桿兒:“學生當日的確去給廖兄賀喜,席間多飲了幾杯,喝得有些醉,散席便回了家,第二天醒來,前一晚的事情已經記得不大清楚,自認沒有什麼觸犯律法的行徑。”
“哦?那我到要問一問,當晚你是幾時離開的?又緣何去而復返?”袁牧厲聲問,“你席間說過什麼話,難不成真的睡了一夜就什麼都不記得了?若是你執意說自己想不起來,那本官不介意讓水火棍來幫你提提神!”
徐子實之前還想端著舉人的架子,讓自己顯得更有讀書人的氣節一些,這會兒一聽袁牧問了讓自己心虛的事情,又不由分說就要用刑,也嚇得慌了神:“大人怎麼能無端端對人用刑?我自認行得正,還望大人莫要聽信小人讒言,錯怪了好人!”
“大人!小人絕對沒有半句虛言!那日當眾擠兌我家少爺,還拿我們剛過門的大少奶奶說笑的人便是他了!”廖家的家僕一看袁牧口口聲聲要用刑,又見徐子實這般言之鑿鑿,嚇得不輕,生怕袁牧一扭頭再反過來怪罪自己,忙不迭開口嚷嚷起來。
其實他原本也未必認得徐子實,只不過方才王吉已經說出了那個有傷大雅的玩笑話就是徐子實說出來的,這會兒為了在自家老爺和夫人面前證明自己是有用的人,小廝也就立馬一副自己親眼所見,親耳所聞,認得真真切切的模樣。
就連結結巴巴的孫德,開口說話是來不及了,也在一旁忙不迭地點頭。
慕流雲繃著的臉,沒讓自己笑出來,心裡感嘆,前一天在廖家的兩通板子果然沒有白打,悄悄今天這一個個,那積極性,多高!
倒是那王吉,之前說得清清楚楚,這會兒徐子實被帶到了堂前,他倒是跪在一旁一聲不響了,恨不得讓所有人都看不到他,忘記了他的存在才好。
這倒也不奇怪,廖家自然是王吉不想招惹的,但是廖文柏畢竟已經死了,徐子實卻是活著的。若是徐子實真的與廖文柏的死有關聯,那倒也罷了,若是查了一圈,到最後徐子實洗脫了嫌疑,那這事情反而尷尬。
廖家再怎麼開書院收門生,廖老爺的仕途早就已經被他自己給腰斬了,徐子實卻不一樣,他論起才情來不比廖文柏差太多,若是日後高中,他今日恐怕就等於給自己挖了個坑!
袁牧看著徐子實,質問道:“你那日在廖家吃個酒席而已,如何連外袍都不見了蹤影?你若是實在想不起來外袍丟在了哪裡,我倒也可以棒棒你,叫我的人到廖家上下仔細搜尋,想必一定能夠找得出來,只不過到那個時候,你就能知道那些做了壞事不肯主動招認,還要負隅頑抗的人,我們提刑司是怎麼招呼的了。”
徐子實一聽這話,也顧不上再裝什麼孤傲,臉上表情十分難看地說:“大人,學生並未想要隱瞞什麼,實在是有些事情真的記不清了!
那日我到廖兄家中赴宴喝喜酒,喝了幾杯之後有些微醺,的確說了不合時宜的話……但是那都只是酒後戲言,不能當真吶!”
“酒後戲言做不得真,那你酒席過半之後,一個人離席又是跑去了哪裡?”袁牧問。
徐子實啞然,支吾道:“我……我那日喝醉了酒,乏的厲害,就隨便找了個地方小睡片刻,醒了迷迷糊糊往家走,走了半路發現外袍不知道掉到了哪裡,我便回去尋,但不知道究竟丟在了哪裡,尋不到,便算了。”
“你在別人家裡小憩難不成還要脫去了外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