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一開始如果袁牧這樣審問,王蘭香還真的敢再硬著頭皮搏一搏,撒謊抵賴一番,畢竟這罪名著實不輕,若是認了,那便是人頭落地的結局。
可是偏偏袁牧他們之前先把水攪渾了,讓他們誰也沒猜出這兩個人到底在懷疑哪一方,只當是他們跟王岫一樣,不得章法,所以亂查一氣,還想著既然如此,那便故技重施,順著之前的“成功經驗”,沒想到反而被人甕中捉鱉,裝神弄鬼的時候直接逮了個正著,什麼首飾金銀,什麼沒燒乾淨的吉服都被刨了出來,也算是人贓並獲,無法抵賴了。
王蘭香艱難地吞了一口唾沫:“大少爺還沒有成親之前,我其實……在廖家周圍見到過唐家小姐身邊的那個小丫頭,她幾次三番跑到廖家宅院後頭的巷子裡打轉,我覺著奇怪,就留意了一下,發現她偷偷摸摸跟人打聽,這條後巷平時人走得多不多,晚上打更的會不會到這邊來回走動之類的。
那小丫頭也沒有什麼心機,但凡有心想要弄清楚她想幹嘛的,也都不難猜出個大概,不過就是廖家一向自視甚高,覺得誰家的閨女嫁進門,那都是燒了高香了,根本不會想到還有未過門的新嫁娘早早就連與人私奔都策劃起來了,壓根兒也沒有防著這一茬兒。
她在那後巷裡,遇到打從後門出去的廖家下人就搭訕兩句,人家看她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也沒拿她當回事,若不是我早先在街市上偶然撞見過她,知道她是唐家大小姐身邊的丫鬟,我也未必會有那個閒心去留意這些事情。”
“既然唐婉心還沒有過門兒的時候,你就已經察覺了她在計劃著私奔的事情,為何不去告知廖老爺和廖夫人?”慕流雲問她。
王蘭香把臉撇向一邊,沒有吭聲,像是帶著一點怨氣似的。
“是啊!”廖夫人忍不住,站了起來,滿腔悲憤地質問王蘭香,“我們廖家待你不薄!你明明對此事早有耳聞,為何卻故意瞞著我們,後面還要害死文柏?!”
“我們唐家與你更是無冤無仇,你為何要這樣害我家女兒?!”唐夫人見廖夫人質問王蘭香,也壓不住一肚子的火氣,指著那王蘭香罵道,“若不是你這個老毒婦,故意瞞著此事誰也不告訴,怎會有如今的慘事!廖家與你有何冤仇我不曉得,可我的女兒何其無辜!”
王蘭香本來在堂前瑟瑟發抖,爬得不行,被兩位夫人這麼一罵也罵得升起了一股火氣,她沒有直接回應廖夫人的質問,而是忽然露出一抹冷笑,對唐夫人道:“什麼廖家唐家,你們這些人還不都是一路的貨色,自己忘恩負義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倒是拿別人不當個人了!
你們唐家的女兒難道就是什麼好家教不成?如此不守婦道,新婚之夜都敢計劃著要和野男人私奔,就算是不死也得被沉潭,結果還不是一樣!”
唐夫人本身就是個有些潑辣的性子,哪能忍得了這個,當即便衝過去撕打王蘭香,一旁的唐員外和衙差趕忙將二人拉開,袁牧啪地拍了一記驚堂木,堂下亂哄哄的眾人皆是一驚,唐員外趁機把自家夫人拉回去坐下,幫她撫胸口順氣。
王蘭香被唐夫人又抓又打,只能護住頭臉,也不敢還手,這會兒看起來更顯狼狽,髮髻也散開了,已經夾雜了幾絲白髮的額邊碎髮散落在腮邊,臉上還帶著幾條血道子,但是她看起來卻反而比方才瑟瑟縮縮的時候更豁出去了幾分似的。
“王蘭香,你說廖家忘恩負義?據我所知,你到廖家做奶孃之後的許多年裡,廖家待你,帶你們母子也算是不薄了,何來的忘恩負義一說?”袁牧問。
王蘭香梗著脖子:“廖家大少爺自小體弱,夫人沒照料幾天,便交給我給餵養照顧,若不是我的精心餵養,哪能有日後的出息!
結果我這麼多年為了照顧大少爺,連自己的兒子都沒有怎麼管過,好不容易眼看著大少爺有出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