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早在當初考慮之內,搶救過後,波及的只會是顧家的產業。
在樓道四周看過,不見她的痕跡。
並且,她的目的地該是他的90層。
凝眉望向電梯。
用這個,不嫌危險麼。眉間掠過輕渺一笑,只是,現在也只好一搏了。
此時,心已微怯。為她的冒險。這豬也是不怕死的主,居然走捷徑。只是,別無,他法。
汗溼了衣衫。電梯只敢乘坐到70多層。不過才爬了數層樓梯,火苗,熱氣,煙塵撲面而來。眼前紅紅的一片,視線又些模糊,呼吸困頓起來,面板是被焦灼的疼痛。
其實,這兒還好,火勢並不很大,往上,火勢必愈來愈大。現在,甚至還沒到80層。怎麼辦。她很清楚知道,她的心,已不受自己控制。
頭上一熱,一模,毛線帽子也燃了一角,慌忙拿下,摔了。
哆嗦著從口袋裡摸出藥。吞了數粒。
咬牙,再上了幾層。
濃煙,卻突然變大。無法視物,呼吸,也變得愈加困難,捂住鼻子,沿路而下,推開了樓道大門。裡面,火簇燃亮了整層寫字樓。不斷有東西,歪倒,跌塌,或成灰。
身子,緩緩滑下,依在門邊還沒被點燃的一角,喘息。火苗子已迅速向她躥來,惹上了面板。
這下,得變成一烤乳豬了。
她微咧了抹笑,去忽略那焦灼入肉的痛感。
火勢,越猛,可是依然無力。藥,似乎再也無法發揮它的作用。
不能,再休息了。不然,永遠無法走到90層。
不能,在這裡昏倒。
不知哪裡來的力氣,撐起了身子,跌撞著出了去。提起衣衫捂了鼻子,在滿眼濃煙中,摸索著再多爬了一層。
當推門依倒在這一層的牆角的時候,淚水,從眼裡,一滴一滴,流了滿腮。望著門外的樓道,心,疼痛到極點,也絕望到極點。
滿室的烈火,所有東西被燃燒殆盡。重物,亦在火光中崩塌。
暈眩,襲來,火團,蔓延到身/上,可是已經再無法,起得了身。
似乎,聽到火在自己身上燃燒的聲音。
會這樣死去吧。
小白,你有沒有被救出去。
90層。永遠也不能到達的90層。
媽媽,遲大哥,請保佑他已被人救出。
這樣死去,好可怕,所有肌膚會被燃成灰燼嗎?像四周那些物事一樣。其實,更怕,再也見不到。可是,是再也見不到你了。已經用盡了所有的力量和意志。
小白,我盡力了。
你一定要逃出,你一定會逃出的。像那回在廬山的大火。
迷濛中,看火沿著蜷在地面的腿竄上,很疼,很疼。可是連掙扎的力氣也沒有。心絞得彷彿要把五臟六腑也要翻騰過來。
滿頭的汗水,澀了眼睛。手指,微微動了動,咬牙,伸到頸脖。
不見了?!戒指呢。
戒指呢?!驚恐襲上全身。她只剩下這個了!
哽咽著,捂住了胸口,撐起了身子,那斷裂的痛苦幾乎把她撕碎。
拼盡所有的力氣,把門推開。
她還不能死。戒指,她把他給她的戒指弄丟了。
滿眼的淚,無法澆滅一分這裡的火。
身子,再次滑下。手上用力,在地上,只蠕動了寸尺。再也無法,成行。
可笑,多麼可笑。她臨摹了無數幅媽媽臨死前的畫,原來畫的是她自己。那斷翅的蝶,不正是此刻醜陋的她麼。
媽媽。我以為我可以。
卻原來,斷翅的蝶,永遠也無法飛過滄海。
“小白,小白。”低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