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漁緊緊地抱住他,抽了口氣,顯而易見的情緒失控。
人來人往的走廊,時璨摟著他往邊上挪,掌心護在溫漁後背拍,什麼也沒說。他像預料到了結局,省去不必要的關心,放溫漁自己平復情緒。
抱了好一會兒,直到時璨都快感覺不出消毒水的味道了,溫漁放開他,眼圈微紅但說話已經恢復如常:「累了,回家?」
「行。」時璨整理了下溫漁的衣領。
自醫院回到住處,先是肉鬆瘋狂地撲到兩人腳下問好,小尾巴搖出一個圓圈,上躥下跳把自己晃出了殘影。
溫漁想抱,卻礙於怕小狗不小心蹬到刀口,只讓時璨抱著自己摸了幾把。
時璨替他放熱水,喊溫漁去洗個澡。他有意幫溫漁擦背,先開始溫漁還拒絕,可堅持了一會兒,仍是喊了崔時璨進來。
房子整個面積都大,劃給衛生間的區域也很寬敞。浴缸是之前裝修時弄的,圓形,兩個人坐在裡頭都沒問題——溫漁剛搬進來時嘲笑過房屋的第一任主人韓墨,說他別有用心,哪知最後仍便宜了自己。
衛生間做了乾濕分離,中間一道推拉門。
時璨一進去先被鋪面熱氣鬧得視線模糊,他走了兩步,看清坐在浴缸邊緣的溫漁,頓時有點不能正視。
規矩地搭了條毛巾在下身,沒穿襯衫或者寬大的t恤,反而顯得越發消瘦了。溫漁背對他,脊骨突出,腰彷彿兩隻手就能握住,面板因大病初癒而蒼白,可後頸和肩膀被熱水與蒸汽燻得粉紅一片。
時璨感覺自己可能缺氧了,或者血壓升高,總之不那麼自在。
偏偏溫漁扭過頭:「你怎麼那——麼慢?」
「我還慢啊?坐好。」時璨反問,把旁邊的小凳踢到浴缸邊,順手撈過了溫漁平時用來擦背的毛巾,點了下他的肩膀。
面板滑膩,帶著一點熱水痕跡,又暖又濕。這觸感讓他思及某個雨夜,分明剛過去不久,再次見到這樣的溫漁,他口乾舌燥,目光都不知道落在哪兒。
勉強給溫漁搓完了背,見他要往水裡泡,時璨叮囑:「小心點別沾水。」
「知道了——」拖長的聲音,被蒸汽燻得軟綿綿,溫漁揉了下眼睛,「弄不到腰上,這麼少一點兒水。」
時璨還想說什麼,浴缸裡的人吃力轉了個身,半跪著,胳膊支在邊緣,笑吟吟地看向他:「要是真那麼不放心,你可以在旁邊看著。」
腳踝、小腿、膝彎,再往上……
時璨耳朵通紅,進退不得,只好尷尬地揉了把溫漁的頭。他手還濕著,沾的一點泡沫弄到溫漁頭髮上,正要給他弄下來,溫漁一把抓住了崔時璨的手。
他的面板熱不全因為溫度,一雙眼水汪汪。
細小水流淌進浴缸,聲音在過分曖昧的環境下宛如火上澆油。時璨看溫漁因為熱水而發紅的手指和肩,鎖骨處幾滴水珠往下一滑。
說話聲很輕卻像伊甸裡的那條蛇:「時璨,我想……」
「你不想。」崔時璨猛地找回了理智,從短暫的失神中清醒,他站起身,把手中的毛巾往溫漁腦袋上一搭,口氣不由自主地嚴肅,「這幾個月別想了。」
溫漁表情扭曲,頂著張毛巾,五官都皺了起來:「煩吶!」
時璨好笑地看戲,偏過身體掩飾自己的窘迫:「這才動完手術幾天,我看你也是挺有心情的,飽飯都沒吃幾口就想些……想些不切實際的事!」
溫漁吹了口氣,額前劉海悶悶不樂地晃,時璨留下句「你好了叫我」合上推拉門。溫漁看見他的影子映在瓷磚地板上,背靠著推拉門時輪廓清晰,肩胛骨微微聳動,不由得問了句:「崔時璨,你看門狗呢?」
沒有迴音,掩蓋在流水聲下,溫漁猝不及防,聽到了壓抑著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