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時璨在廚房忙了會兒,端著兩個小玻璃杯出來。楊梅汁是時璨自己榨的,用檸檬酸和蜂蜜加上白水調開,放冰箱凍的時間不長,只有一點涼,他又端了盤洗乾淨的草莓放在茶几上,然後自己拿起了單詞本。
「背單詞?」溫漁說,喝了一口,酸甜正好。
「嗯。」時璨答應著,順手摸了把肉鬆的狗頭。
六月初的天氣,蟬鳴聲高亢,陽光熾烈,高層公寓光線充足,中央空調驅散了炎熱,也聽不見小區以外的嘈雜。
溫漁默默地喝掉楊梅汁,吃了兩顆草莓,把一個墊子墊著腰用平板辦公。他借著工作的由頭,裝作看季度報表,不時晃過旁邊小沙發上的崔時璨。
他的頭髮一直蓄著溫漁喜歡的長度,短短的,額發半遮住俊朗眉眼。這時他眉間的陰翳散去,全神貫注、嘴裡念念有詞的模樣,不得不讓人回憶學生時代,可時璨到底不是曾經的沒心沒肺的少年人,他的肩膀更寬,神情更穩重。
恍惚間,溫漁匆忙地看回平板,他都要記不得以前那個教室裡讓他心動的少年了。
但這樣又有哪裡不好嗎?
他記得自己說的話,「我沒有回頭,我看到的就是現在的你。」
過分沉溺於曾經只會讓他患得患失,只要崔時璨還是崔時璨,又有什麼關係?
中午一起吃了飯,他回來得太突然,時璨沒準備很豐盛,將就前一天沒做完的材料弄了個無水咖哩,加兩碗白米飯,溫漁也吃得挺開心。
他飯後和肉鬆玩了一會兒,盯著時間要去上班。臨出門前,溫漁下意識捂了一下胃部,這動作沒逃過時璨的眼睛。
「怎麼了?」時璨走過來,「你肚子又開始痛了?」
溫漁不敢說可能是喝了冰果汁,只好含糊不清地點了下頭:「沒事,習慣了。」
崔時璨表情變得鄭重:「這怎麼能習慣?!你一定要去做個檢查,不然一直以為是腸胃炎,吃的藥結果根本不對症這怎麼辦?」
「你別咒我。」溫漁不太開心地頂了句嘴。
時璨超兇:「我怎麼咒你了,這是實話。私人醫生每次來家裡看病,根本做不成檢查。很多病初期症狀就是很不起眼,你真的要去大醫院。」
溫漁被他說得無地自容,內裡竊喜表面還敷衍著:「改天改天。」
他說這話時已經開啟門按了電梯,崔時璨追出來,像個生氣了的複讀機:「改天改天,每次都改天——這週末就去,我送你去!」
不容置疑的腔調,溫漁答應著,一閃身進了電梯。
他著實有點窩心,難得見時璨情緒波動,這回還是因為自己才發現他原來有這麼鮮活的時刻。崔時璨在切實地關心自己,他們之間並沒有所謂的單箭頭,光是這麼想著,溫漁就覺得胃痛好多了。
抵達會議室,小林和其他幾個人做著會前準備。這次不光是高層內部會議,還有會計事務所負責景龍報表審計的人員前來,董事長也會出席。
重要性不言而喻,溫漁坐在外間的小沙發上,把自己要匯報的內容過了一遍。
他拿起手機,崔時璨五分鐘前喋喋不休的對話方塊還亮著,溫漁想了想,輸入內容:「晚上能吃那天的烤雞翅嗎?」
崔時璨回他你想得美,他卻知道飯桌上一定有這道菜,不由得笑了笑。
這笑容被旁邊的小林剛巧看見,她一撇嘴:「溫副總,您真的戀愛了嗎?」
溫漁看她一眼,旁邊還有幾個年輕的員工偷窺著,似乎很在意這個答案。他為這別致的問題思索了片刻,才答道:「可能吧。」
似是而非的回答,小林顯然不太滿意:「什麼啊,都笑成那樣了,還說不是在和我老闆娘聊天,太過分了——」
溫漁打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