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夜下了很大的雨,但太陽已經出來了。
「我……你給我搽了什麼?」溫漁說,他感覺耳朵通紅,不用摸就知道溫度多高。
說得晦澀不明,但時璨稍一詫異後明白他的意思,輕咳一聲,肉眼可見的尷尬,半晌才神色如常地說:「消炎藥。」
溫漁:「……」
他不知道說什麼了,感覺什麼都不好問。於是他只好走過去,小心地坐上沙發,拿起一個紅糖餅洩憤般地咬,餘光瞥見崔時璨t恤衫領口露出的一個牙印,差點沒了胃口。
請問拒絕過我的暗戀物件打完炮就假裝無事發生,能說點什麼緩解尷尬?
沒答案就只能吃紅糖餅和豆腐腦。
非常急,線上等。
「……你房間的床單,一會兒我去洗還是你打算等家政來?」時璨突然說,嚇得溫漁咬了舌頭,他捂著嘴「嗯嗯」幾聲,表情痛苦。
沒等到回答的時璨哭笑不得,起身給他拿雲南白藥,蹲在溫漁腿側,自然無比地掐住了他的下巴:「啊,張開嘴。」
溫漁張嘴:「啊。」
時璨飛快地替他上藥,完畢後若無其事地挨著溫漁唇角親了他一口。擦掉那點紅糖餅的殘渣,崔時璨把藥回歸原位,徑直走去了溫漁的臥室。不多時他抱著拆下來的床單去陽臺塞進洗衣機,想了想又拿出來用手先搓了一會兒。
全程溫漁叼著餅,端著碗,神情複雜地用目光追蹤他,滿腦子都是漿糊。
他很想問我們這樣算是什麼關係了,好友變炮友嗎,可只上過一次床應該還不夠格,我喜歡你那麼明顯,你怎麼能做到全部忽視掉?
時璨到底在想些什麼?
能幫我開啟他腦子看一眼嗎?
瘋了快,溫漁恨不能時光倒流,然後別去作死。
可再來一次他真能做到嗎?
他心裡哀嚎,只恨自己意志力不強,被崔時璨一點甜頭就勾得神魂顛倒,不知今夕何夕。
早餐期間只有電視機的聲音,溫漁吃完,進廚房去放碗。
這天是週末,他暫時沒收到加班通知,又不是上趕著去公司的型別。把髒碗放進洗碗機,其他殘渣隨手倒進垃圾桶,溫漁不太想出去面對崔時璨,於是靠在流理臺邊,默默地整理混亂的思緒。
在此之前,他們心照不宣地沒再提及「喜歡」或者「在一起」,尤其後者,對崔時璨而言彷彿一個禁忌詞。溫漁沒和他聊過具體怎麼想的,但他大概能明白時璨的意思——現在要什麼沒什麼,崔時璨自尊心強,這件事無論如何不能溫漁提。
「在一起」的誘惑力太大,幾乎是「拋棄過去」「重新開始」的代名詞。可崔時璨很大可能並不願意接受他的幫助,七十八萬——現在是七十七萬——就這麼當作沒發生過,換位思考,溫漁也做不到。
他們像站在拔河繩的兩端博弈,溫漁拽得越緊,得到的抗拒力越強。
也許等他一放手,崔時璨會把他拉進懷裡。
耳畔洗碗機的動靜讓溫漁一個激靈,他勉強收拾好了情緒,權當前一天夜裡什麼也沒發生,回到此前的狀態,他把一切都歸咎於雨天讓自己失控。
「溫漁!」外間傳來時璨高聲喊,「你手機響了。」
「嗯?」溫漁快步走出去。
時璨拿著他的手機遞過來,他一看,韓墨,頭頓時大了一圈。
溫漁躲開時璨呆在陽臺:「墨哥?」
「加班。」韓墨電話裡說得不多,言簡意賅,「九點到。」
溫漁看了眼客廳的掛鍾,現在已經八點四十分,他心裡罵了一句萬惡資本家,嘴上卻只能答應。出門時他像霜打的茄子,垂頭喪氣。
時璨還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