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班後,溫漁按商秋給的地址去到時璨住的地方。
他聽說崔時璨是發燒了,心想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多注意,肯定悶頭大睡,總要吃點東西,於是請小林去南區某家飯店打包了一份雞湯,現買的保溫飯盒裝好,往車上一放,暖融融地提到目的地。
從前髒亂差、治安也不好的城北隨著火車站重修而逐漸整改,反觀高樓林立之間的城中村成了更加一言難盡的地方。
溫漁找到停車位,改用手機看導航,提著保溫壺的樣子在大熱天有點傻。此時夕陽西下,可曬了一天的柏油馬路仍然灼熱難耐,清風微拂,驅散不了的煩躁。
這片「小區」沒有嚴格的物業管理,早些年拆遷後的自建房,勉強形成了規模,雖然房租便宜,不論採光還是安全都比不上其他住宅區,甚至不如崔時璨家以前所在的單位老房子。溫漁皺著眉,不明白他怎麼搬到了這麼個地方。
商秋給的地址太模糊,就算有樓號,溫漁環顧一週,卻不知從何下手。他想著要麼找個人問問,四面轉了一圈,眼前忽然亮了。
該說他運氣太好,不遠處一棵大榕樹邊的底層鋪面修了個超市,崔時璨正拎著一袋東西走出來——沒精打採,步子緩慢。
「時璨!」他大聲喊,對方應聲停了一下,回過頭。
看見溫漁時,崔時璨並未如他預料中露出驚喜的表情,反而皺起眉,不耐煩地嘴角下垂,待到溫漁跑近了,他劈頭蓋臉地說:「你怎麼會知道我住這兒?」
「我……我問商秋了。」溫漁縮了下脖子,隨後立刻想起自己有理有據,立刻振振有詞了,「你今天沒去,他說你發燒,我——」
「我沒生病。」崔時璨生硬地說。
「騙鬼吧,你鼻子都擰紅了,總不能剛哭過。」溫漁見他要反駁,立刻把保溫壺碰到面前,獻寶似的拿給時璨,「給你送點雞湯來,自己記得吃藥啊。」
時璨眉心一皺:「你自己熬的?」
溫漁擺手:「買的,你放心喝吧,沒有毒。」
因這話,崔時璨唇角微不可見地輕輕一翹,隨後被他自己繃直了,接過保溫壺。入手還溫熱,他低頭看了眼,一句簡單的「謝謝」已經到嘴邊,就是說不出來,眼睛眨了眨,開口軟化不少:「知道了……你以後別再這樣。」
溫漁站著不動,也沒答應他。
兩人在單元樓門口僵持,時璨首先妥協,他愣愣地說:「我回去了。」
「好。」溫漁說。
「你也回去吧。」時璨說。
「我看你回去了再走。」溫漁朝他笑。
崔時璨如鯁在喉,他因為感冒而帶上濃重鼻音,看著溫漁滿眼真誠,挑不出一絲一毫的毛病,忽地抬手捏了一下他的臉,下手沒個輕重,給留了紅色的印子。
「回去吧。」時璨又說,加重了語氣。
「……哦,那你記得喝啊!」溫漁不捨地說。他揉了揉被他掐過的地方,肩膀有點垮,乖乖地轉頭走。
沒兩步他就回了頭,夕照下,他的影子很長,一直延伸到崔時璨的腳底。時璨站在原處,抱著他新買的保溫壺,目光有點悲哀。
溫漁沒來由地覺得他很難過,卻猜不出時璨這次又為了什麼。
作者有話說:
寫到了這個大三角,不過不是啥紅白玫瑰啦,就是夏逢意的獨角戲(惹jpg
第二十九章
傍晚七點多,已經入秋的氣候逐漸涼爽,天黑的時間也變早。樓道里的燈年久失修,總有幾個不亮,崔時璨摸了下開關,發現連自己房子外面那盞也壞了。
他深吸一口氣,拿出鑰匙開門時手還有點抖。
塑膠袋裡裝的一些日用品和零食在保溫飯盒的襯託下顯得隨便